“有機會一定讓你見識一下。”
“咱們好像好久沒有去夜半了吧?!饼R浩南說。
“那就吃完了去看看唄,反正也沒事。”陸博洋提議。
“成?!?/p>
整個城市最聲色犬馬紙醉金迷的時刻,大概就是在傍晚時分,夜生活即將要開始的時候。很多人剛剛開始微醺,很多人準備陷入沉睡,很多女人開始脫下白天的正裝外套,穿著透明肩帶的胸衣,套上帶有鱗片的緊身小背心,很多男人沉迷在浮光掠影般的虛幻場景里,不愿意清醒過來。
夜半八點半就開門了,卷閘門高高地收起來,這只是在商業(yè)街附近的支路上坐落的一個小酒吧,不吵鬧不喧囂不浮躁,柔和的橙黃色燈光蔓延至酒吧門口,照亮了栽植在那里的半片花叢,花圃里可以聽到小昆蟲的叫聲。客人零零散散地坐在下面的沙發(fā)上,男人低頭跟女人耳語著什么,女人笑得很大聲。
“最近生意還行吧大飛哥?”陸博洋坐在離吧臺最近的位子上,對著在吧臺里正在調酒的男人說。男人的名字叫閆飛,是夜半的老板,三十多歲的光景,已經開了兩年酒吧,有外地樂隊過來演出時,很多次叫陸博洋的點八過來暖場。
“還行,老樣子吧。最近新請了個歌手,反應還不錯?!遍Z飛把調好的酒放在桌上,服務生過來端走了。然后他取出了兩瓶科羅娜,打開遞給陸博洋和齊浩南。
兩個人盡管已經是一肚子啤酒了,但還是一口就喝去了一小半。
陸博洋和齊浩南已經將近小半年沒有來過夜半了,吧臺邊上多放了一盞馬燈原來的小方木桌也都換成了新的玻璃小圓桌,看起來整個酒吧變得更加清澈透明。
貼在小舞臺后面墻上的夜半的logo也變了,一大幅全新的海報,寫著夜半的英文,顏色鮮艷明麗。
這個時候,從舞臺邊走上去一個女生,穿著花色的波西米亞長裙,白色上衣,長發(fā)披散下來,化了很濃但是很精致的妝。她左腿搭著右腿坐在凳子上,抱著吉他,垂下眼簾,燈光反射在她涂了口紅的嘴唇上,顯得臉更蒼白了。
“我是唐唐,這是我的第一首歌,是自己寫的。名字是《以為》?!迸沂帜笞≡捦?,慵懶的聲線通過電纜傳到音箱里,充斥著整個房間。
“我靠!”陸博洋突然小聲驚呼。
“什么?”齊浩南疑惑地問。
“靠,她就是唐婉寧!”陸博洋難以掩飾自己的激動。
“不會吧,這么巧?”齊浩南把視線對準了臺上的女生。
“我不知道她竟然還會彈吉他,還唱歌!”陸博洋盯住了唐婉寧,好像自己不認識她似的,而他確實沒有認識真正的她。對于陸博洋來說,唐婉寧好像是一個洋蔥一樣,把自己包裹著一層一層。
臺上的女生手指靈巧地彈出前奏,腳尖輕輕地打著節(jié)拍,之后輕輕地唱起來:
“我以為所有喜樂不會顛沛流離,我以為一切悲苦不會無枝可依,我以為諾言不會遭受背棄,我以為我的勇氣不會喪失無余,我以為傷心的時候就會有你,可是你在哪里……”溫軟的燈光打在她的側臉,似乎整個世界都開始在歌聲里融化。
“大飛哥,你從哪兒挖來的人???真不賴……”陸博洋問道。他已經第二次被唐婉寧驚得目瞪口呆了。
“不是我挖的,她自己過來的,還是個學生呢,跟你們一樣,也是高一,說是勤工儉學來的。我一天給她50,也算照顧照顧她吧,小姑娘自己一個人挺不容易的?!遍Z飛回答。
“有點兒意思,我也開始對她感興趣了。”齊浩南小聲地對陸博洋說。
唐婉寧在臺上唱了大概一個小時的樣子,對著臺下稍稍欠了一下身,到吧臺去拿了閆飛給的50塊錢,就離開了。她目不斜視,完全沒有注意到陸博洋和齊浩南。陸博洋猶豫了一下,追了出去。
“哎?!标懖┭蠼凶×颂仆駥?。
“是你?”唐婉寧轉過身來,背上的吉他高出了她的頭頂。
“唱得真不錯。挺低調的啊?!?/p>
“有事么?”唐婉寧絲毫不買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