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休止符(3)

打口青春 作者:陳景堯


陸博洋饒有興致地站在邊上,看著女生捏著鼓槌坐在椅子上。架勢倒還是有的,不知道水平到底怎么樣。

女生輕快地點著鍤片,之后,在鼓面上打出了幾個雙跳,之后又在節(jié)奏上面加了幾個花,聲音簡潔有力,幾乎整個操場上的目光都被她吸引過來了。陸博洋愣在原地,半天沒有回過神來。等到他反應過來,女生已經(jīng)把鼓槌還給了同樣目瞪口呆的鼓手。

“哎,同學,加入我們搖滾公社吧。”吉他手對女生說。

“我不參加任何社團?!迸f,轉頭走掉了。陸博洋剛要上前去搭話,發(fā)現(xiàn)這個女生后脖頸上的那顆棕紅色的小痣。陸博洋嘴角邊漾出一抹笑意,想這個世界還真是小啊。

夏季的蟬聒噪地顫動著雙翼。每當這個時候,它們制造出來的噪音總是讓陸博洋想到一支重金屬樂隊曾經(jīng)在夜半酒吧的演出,聲嘶力竭的搖滾樂手和在臺下甩頭揮手盡情pogo的人群一樣的瘋狂熾烈。很久很久,都再也沒有那種酣暢淋漓的感覺了,演出過后激烈跳動的心臟,與耳膜里仍然持續(xù)著的轟鳴的尾音。

可是這個時候的陸博洋只能坐在教室里,看著頭頂?shù)娘L扇轉動,天花板死角新結的蜘蛛網(wǎng)似乎被吹得四分五裂,低下頭就是大片大片自己解都解不開的復雜方程式。那天下午就打電話給齊浩南,他說,我在這個學校找到一個好鼓手。齊浩南回答,不可能吧。給我一段時間,我能讓咱們的點八復活,陸博洋說。

點八是陸博洋曾經(jīng)組建的樂隊。陸博洋從小學六年級開始學吉他,到了初二就跟齊浩南組建了自己的樂隊,有大半年的時間,他們的樂隊都沒有名字,那個時候他們開始吸煙,經(jīng)常選擇焦油含量為o.8毫克的中南海,所以陸博洋給樂隊起了名字,叫點八。點八樂隊開始的時候在學校演出,后來也有一些小品牌的商業(yè)活動請他們去,“夜半”酒吧是他們的點八樂隊第一次對外演出’也是最后一次演出的地方。

下午第一節(jié)課是體育,陸博洋本來想在解散之后單獨找坐他前排的女生聊一聊,結果卻不見蹤影,與同班的幾個男生打了一會兒籃球,就下課了。洗了一把臉跑回教室,幾乎還沒有人回去,教室的門是虛掩著的,陸博洋推開門'發(fā)現(xiàn)女生自己一個人坐在座位上,正在翻看一本像是小說的書。

倒是陸博洋自己先開始局促不安了,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不知道是要看看下一節(jié)課要講的課文,還是演算一道自己不可能解出的數(shù)學題目,最后想要聽聽音樂卻忘記MP3被塞到哪里去了。只好清清嗓子,準備和女生說話。

“喂,你……你叫唐婉寧?”陸博洋下了半天決心,才說出一句話。他偷偷地記住了女生的名字。

“嗯?!迸D過頭來,心神似乎還被小說情節(jié)吸引著。

“呃……為什么不去上體育課?”陸博洋問道。

“哦,我有心臟病?!碧仆駥幓卮?。

“那個……”

“有事嗎?”

“我想邀請你加入我的樂隊,我們缺一個鼓手……”

“我不想加入任何樂隊?!?/p>

簡潔干脆的拒絕,一點兒委婉的意思都沒有。陸博洋怔了一下,這個時候陸陸續(xù)續(xù)有人回了教室,他在桌斗里面翻到了自己的MP3,懊惱地將自己浸沒在激烈的音樂聲中。

“靠,完全不加思考,直接拒絕我!”陸博洋氣憤地將杯子里的啤酒一口氣喝完了。在第一個雙休日,陸博洋就約了齊浩南出來,到他們經(jīng)常去的一家燒烤店。

細細想來,一向只有別人想要加入點八而被陸博洋拒絕的分,像是這樣斷然干脆地被拒絕,是第一次。陸博洋感到受到了凌辱一般,已經(jīng)灌了兩瓶啤酒進肚子里了。

“我真的不知道是什么人讓你這么迫切想拉著入伙。其實要想拉個鼓手很簡單啊,我們學校一抓一大把?!饼R浩南在新學校已經(jīng)有了一個樂隊,而且是剛開學兩天就組好了的,他們班上大部分都是音樂特長生,他甚至還考慮要在樂隊里再加進去一個學古箏的女生,一起玩古箏雷鬼。

“你不知道,她的技術真的不錯,比方華牛逼很多?!狈饺A是以前點八的鼓手,陸博洋對于他基本上還算滿意。所以陸博洋對于唐婉寧的評價是空前絕后的高。

“挺想見見的?!饼R浩南從來沒有見過陸博洋這副求賢若渴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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