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完我的話,沒有任何反應(yīng),臉上還是那永恒的微笑,只是眼睛定定地看著我的眼睛,似乎想透過它們直接看到我內(nèi)心深處去。我坦然和他對視了一會兒,終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得轉(zhuǎn)回頭,假裝要找位子坐下,走離了他的視線。
剛坐下,他卻輕聲說:"過來。"我抬頭疑惑地看著他,他溫和地一笑,仍輕聲道:"過來。"
我確定他是很認真的,只得慢慢站起,低著頭,一步一挪地蹭過去。到他身邊三步遠的時候,我就停了下來,低頭看著腳下的水磨石地板。
他微不可聞地嘆口氣,輕聲說:"我就那么可怕?"一面說著,一面走近了兩步。
我發(fā)現(xiàn),每次只要和他站近,我就有壓迫感,覺得心也慌、腦也蒙,完全不能正常思考。他輕輕把我的手挽了起來,我下意識地縮手,他緊了緊手,道:"別動!"他從懷里掏出一只外面晶瑩碧綠,當中有一道殷紅似血的細線的玉鐲,往我手上套去。
他慢慢把鐲子推到我腕上后,放開了我的手,走回桌邊坐下。他離我遠了,我覺得腦子又變得清楚起來。開始琢磨,這個……這個究竟算怎么回事呢?我不是來聽訓(xùn)話的嗎?正在琢磨,聽他柔聲道:"吏部的姚侍郎還要過來,你先回去吧!"
我怔怔"哦"了一聲,做了福退出來。門外的李福見我出來,忙給我躬身請安,我只顧著自己琢磨,沒有理他,自去了。
回來后,姐姐見我一臉茫然,大概以為我被八阿哥訓(xùn)話了,微微笑了一下,淡淡說:"是該立立規(guī)矩。"我沒有吭聲,手藏在袖子中,自回了自己屋子。
晚上吃飯的時候,姐姐瞅到我腕上的鐲子,一愣,立即問:"哪來的?"
我正驚得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姐姐卻點了點頭,道:"十三阿哥出手真是大方,這可是罕見的鳳血玉。"看來姐姐是誤會了,不過反正我沒有辦法解釋,只能讓十三阿哥先白擔這個虛名。
姐姐竟沒有責怪我,反倒輕嘆了口氣說:"這么多阿哥中,十三阿哥的確是最出挑的,有其他人沒有的俠氣。"
我低著頭笑,心中隱有得意,姐姐也不是一般人,一般的娘娘福晉格格只會看到十三阿哥沒有額娘,沒有母系勢力,沒有錢,是個一窮二白的阿哥。
用完膳,茶都喝了半盅,姐姐卻又冷不丁地說:"有些事情根本由不得我們自己做主,不如永遠不要動念頭。"
我端著茶,愣在那里,想了半天,都不知該如何回答,最后沒頭沒尾地回了句:"我會照顧好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