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正明跪在地上,用拳頭打著自己的胸口,痛心疾首地說:“都是我!都是我造成的!我對不起你們母女……蓮兒,蓮兒你再看看我,你再好好地想想,我是正明啊,我是你的白哥……是我。”
秦荷最后還是沒有認出白哥,她嘴里不停地念著白哥,卻不知站在她面前的就是。白哥懊悔自己當初不該連一聲招呼都沒有打就離開了她,至少也該告別,讓她遇到個好人就嫁了,也不必這么苦苦地等他。
白正明在秦如眷的家里暫時住了下來,他在重慶開了一個連鎖的房屋中介公司,他打電話給助理安排了公司的事,然后就決定要在昆山待上半個月。
先是給秦荷聯(lián)系了腦科醫(yī)院,他要給秦荷治病,醫(yī)生檢查了秦荷的精神狀態(tài)后,給出的結(jié)論是中度精神分裂,依靠藥物也只能是控制而已,要想精神恢復正常那還是要一個漫長的康復過程,家屬一定要做好心理準備。
白正明每天都照顧著秦荷,哄著她,喂她吃飯,對她說很多他們以往在一起的點點滴滴,他都還記得。雖然秦荷也聽不懂,可白正明卻溫情地回憶著。
這時許似年就和秦如眷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聽著,秦如眷被白哥的真心所打動,她對他沒有太多的排斥和抵觸心理了。
秦如眷開始乖乖地上課,她的心思漸漸地都放在了學習上,這也是許似年預期的結(jié)果。她不用再擔心母親沒有人照顧,她更不用為生計操心,白正明將一切都處理得妥妥當當,欠老鄒的那五百塊錢,也還給了他。
她將紅頭發(fā)染成了黑發(fā),她不再像個小太妹一樣和一幫男生在操場上招搖過市,她一下子就安靜了起來,那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溫暖和安穩(wěn),內(nèi)心平靜。
白正明這一待,就不愿走了,欠下的多年的債,他想用余生補償回來。他索性將戶口遷到了昆山市,將公司也搬到了昆山,他還想的就是,換一套大房子,搬出這棟樓。
這是許似年當初沒料到的,白正明有錢,補償一下她們母女讓
她們住上條件好的大房子,這也是無可厚非的,可如果秦如眷一家搬走的話,那許似年怎么辦?
是的,許似年怎么辦?
秦如眷是他的小愛人,她搬走了,他的心不就要跟著走了?
許珠倒是不習慣了,以前秦如眷是帶著她沒事就到處閑逛,這樣還能減減肥?,F(xiàn)在秦如眷把心思都放在了學習上,不再像個壞女孩了,她穿著布衣布裙,透明的亮亮的鑲嵌著珠花的鞋,漆黑的齊耳短發(fā),多像梁詠琪啊。
秦如眷把許珠儲錢罐里的錢補上了,她感謝許似年幫助了自己,如果不是許似年去登了尋人啟事的廣告,她也沒法找到生父。
現(xiàn)在,她不再是以前那個窮困的壞女孩了,她是白正明唯一的公主,白正明恨不得連天上的星星都摘下來給秦如眷,他要補償她這十七年所缺失的所有父愛。
白正明看中了一套別墅,有空中花園,還要把秦如眷的房間裝飾得和芭比公主的房間一樣,要清一色的粉色,風鈴、布娃娃、鋼琴,她所有需要的,他都能滿足她。
住進新別墅的那一晚,秦如眷失眠了,她發(fā)現(xiàn)自己出奇地懷念那座舊樓,斑駁的墻壁,畫滿了她隨意涂鴉的漫畫和記憶,還有很多她收集的舊連環(huán)畫書和小泥人,她都沒有帶走。
她的衣櫥一拉開,滿滿一衣櫥的衣服,粉色的,白色的,天藍色的,鵝黃色的,都是糖果色,那么乖巧又那么鮮艷,荷葉邊,百合邊,蕾絲邊,珠花串著,她像是從灰姑娘做回了公主。
書桌上有好幾盒精美的油彩顏料,大張大張潔白的宣紙,她不是喜歡畫畫嗎,白正明還要給她請最好的美術(shù)老師,專門來別墅里教她畫畫,還有音樂老師教她彈鋼琴。
可為什么心像是缺失了一塊呢?缺的那一塊,像是被咬了一口的青蘋果,那一口,就被那座舊樓吃了,十七年的生活,都是那座
舊樓給她的。
她大笑大鬧,招搖過市,裝得很兇惡讓周遭的小孩都懼怕她,還有每天在樓下等著和她一起上學的許珠,秦如眷搬到別墅時,都沒有和許珠打一聲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