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篇 塔布與情感矛盾(4)

論宗教 作者:(奧)西格蒙德·弗洛伊德


在所有這些禁忌背后,似乎有某種理論性的東西,即這些禁忌是必要的,因為某些人或物充滿著一種危險的力量,這種力量可以像傳染一樣地通過接觸傳播。這種危險屬性的量的大小,也發(fā)揮著重要的作用,一些人或物的危險能量要比另外一些人或物大一些,相應(yīng)的危險則與內(nèi)在的能量之大小恰成比例。最奇怪的事情奠過于任何違反這些禁忌的人自身便獲得了被禁忌的特性,似乎所有的危險能量都已轉(zhuǎn)到了他身上。這種力量附著于所有特殊的個人,如君王、祭司或新生兒;附著于一切例外的情況,如月經(jīng)、發(fā)育、分娩此類生理狀況;附著于一切神秘可怕的東西,如疾病、死亡以及通過傳染或污染而與它們有聯(lián)系的東西。

“塔布”一詞的所指包括所有作為此神秘屬性的載體或源泉的事物,無論是某個人還是某件物抑或某種短暫的狀態(tài)。它也指由這種神秘屬性而來的諸般禁忌。最后該詞還有“神圣”、“超常”、“危險”、“不潔”、“神秘可怕”等意蘊。

該詞及其表示的整個系統(tǒng)表達了一組與我們的理解相距甚遠的心理狀態(tài)與思想觀念。特別是如果不對這些低水平的文化中典型的鬼神信仰加以考察,我們就根本不可能進一步接近它們。

現(xiàn)在我們可能要問,我們?yōu)槭裁匆欢ㄒ绱岁P(guān)注塔布之謎呢?我想去嘗試解決任何心理學(xué)問題不僅在于該問題本身的價值,也同樣有一些其他的理由。我們逐漸開始明白,波利尼西亞蒙昧人群中的塔布現(xiàn)象其實并非像我們起初以為的那樣離我們?nèi)绱诉b遠,那些制約著我們自身的道德和習(xí)俗禁忌可能與這些原始的塔布現(xiàn)象有著某些本質(zhì)上的聯(lián)系,對塔布的解釋可能會有助于找到我們自己的“絕對命令”( categorical impe,ative)模糊不清的源頭。

因此,我們尤其應(yīng)注意像馮特這樣杰出的研究者關(guān)于塔布論題的觀點,尤其是他曾聲稱“要對塔布的概念追本溯源”。

(同前,1906,301)

關(guān)于塔布概念,馮特寫道:“它涵蓋了所有對某些特定的與崇拜觀念或其相關(guān)行為有關(guān)的對象之恐懼的表達方式?!?/p>

(同前,237)另一處他又寫道:“如果通過該詞(塔布)的一般意義來理解所有禁止觸摸某一物體或為個人目的來利用該物品以及禁止使用上述特定詞語的禁忌,無論它們是存在于語言的慣用方式還是習(xí)俗或明確的成文法律之中的話……”那么,他接著講道,就不會有任何種族或任何水平上的文化曾經(jīng)從塔布的深刻影響中擺脫出來。(同前,301)馮特接下去解釋了他認為在澳洲蒙昧的原始狀態(tài)中研究塔布的本質(zhì)比在具有較高文化的波利尼西亞各族中要好的原因(同前,302)。他將澳洲人的塔布禁忌根據(jù)其影響動物或人類或其他對象分成三類。動物塔布主要包括禁止殺戮和食用動物的禁忌,構(gòu)成圖騰崇拜的核心內(nèi)容(同前,303)。①[①參見本書第一篇與第四篇。]直接針對人類的第二類塔布,則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種類型。它們開始便限定了某種特定的情境,受塔布影響的在其中會發(fā)現(xiàn)他們自身處于某種非同尋常的狀態(tài)之下。因此在成人禮上,年輕人是塔布;在月經(jīng)期或剛生過孩子之后,婦女是塔布。新生嬰兒、病人,以及最重要的死人,都以此種方式成為塔布。一個人經(jīng)常使用的個人物品對所有其他人而言,永遠足塔布,例如,他的衣服,他的工具和物器等。澳洲人在成人禮上得到的新名字也包括在其最有私人意義的財產(chǎn)行列之中,它是塔布并須保密。第三類樹木、植物、房屋和地點之類的塔布則不很穩(wěn)定,它們的顯現(xiàn)似乎有一種規(guī)律,神秘可怕的或由于任何原因可引起恐懼的東西都成為塔布。(同前,304)如馮特自己不得不承認的那樣,波利尼西亞和馬來群島( the Malay Archipelago)較豐富些的文化中,塔布的變化并不很大。這些民族中最明顯的社會差異表現(xiàn)在首領(lǐng)、君王和祭司具有特別有力的塔布,同時他們又受制于具備最強大力量的某種塔布之事實之中。(同前,305—306)但是,馮特補充道,塔布的真正來源要從比特權(quán)階層的利益更為深層的地方尋找?!八鼈兊母茨嗽谟谌祟愖钤家彩亲畛志玫谋灸堋獙ΑЯΑ?( demonic powers)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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