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環(huán)最高級的店當屬置地廣場(TheLandmark),它和尖沙咀半島酒店并稱為香港名店,是全球名牌的群集地,包括Chanel、LV、Gucci、Loewe、POLO等叫得出來的名牌這里幾乎都有,即便連這幾年時裝界的大紅人、紐約設(shè)計師MarcJacob的店也開在這里,甚至Prada還分成男裝、女裝及皮件三大間店鋪。除此之外,行經(jīng)置地廣場的人也穿得非常時髦、前衛(wèi),商品櫥窗更展示出最新、最特別的流行感,就算不買東西而只逛逛,也是一種視覺享受。 地面至3樓,歐美各國超級名牌精品,包括Gucci、Versace、Prada、LV…等優(yōu)雅時尚品味,或是Versus、、D&G…等青春品牌,地下室也有比較大眾化的Esprit、U2等新款貨色。而在它開闊的大庭中央還設(shè)置了可以變換照明效果的噴水池。
不大一會兒,范梅梅就買了一大堆,而且完全看不出疲憊。我則有些累,看看表,已經(jīng)是下午一點多了,我說,“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吧?”
她想想,說,“我想吃鏞記的燒鵝?!?/p>
我有些奇怪,問,“那玩意兒油那么大,你能吃嗎?”
她笑了,“你有所不知,我這人是瘦肉型的,吃什么也不胖?!?/p>
鏞記的燒鵝結(jié)合了廣東燒鵝的兩大特色,皮色如紅棗,皮脆甘香,咬一口香味四溢而有肉汁滲出,不肥不膩相當好吃。叫了一個例牌,我好像只吃了一塊就沒有了。
我看著范梅梅,問,“你吃得怎么這么快?要不要再來一個?”
“好啊”,范梅梅道。
不大一會兒,我們面前擺了一堆空盤子,她不僅吃了好多菜,還吃了一個太子撈面。
“好了,飽了,回酒店休息一會兒,繼續(xù)戰(zhàn)斗?!彼{(diào)皮的樣子像個孩子。
將她購置的東西放進她房間,我說,“你休息一會兒,我去樓下大堂等你。你醒了就給電話我?!?/p>
她問,“為什么?你也開個房休息一會嘛?!?/p>
我說,“不用了,晚上,我陪你轉(zhuǎn)轉(zhuǎn)我還得趕回深圳?!?/p>
她問,“今天你似乎心事重重的,怎么,跟我在一起很不高興?”
我說,“不是,我的一個朋友昨晚自殺了。所以,心情有點糟?!?/p>
她想了想,說,“這樣吧,你就在這里坐一下,我也不休息了。等下你就先回去,我就不打擾你了。”
我說,“那怎么行?王市長叫我好好陪你,我今晚回去,明早我再趕過來,沒事的,我的任務(wù)就是讓你高興?!?/p>
“陪我,也是你工作的一部分嗎?”范梅梅問。
我沉默了一會說,“范小姐,能讓你高興,就是我這兩天最大的任務(wù)。你高興了,王市長就高興了,他高興了,我也就有了快樂?!?/p>
范梅梅走到窗口,外面就是景致萬千的維多利亞海港,她的側(cè)影很美。她向外看了一會兒,說,“你很實在,天總,你不像一個一般的商人,你身上有一種特別的東西,我很感興趣。你能跟我說說能讓你情緒不好的這個朋友嗎?”
于是,我跟她講起了我跟馬巒山的邂逅,我們一起度過的艱苦歲月,他怎么進了監(jiān)獄,出獄后怎么重新開始,尤其是講了他跟方娜娜的是是非非。
范梅梅一直站在窗口,久久地沒有插一句話。
我估計那天我一定是心情不佳,否則不會說得那么動情。
我相信,那天跟范梅梅說的話,百分之百都出自我的內(nèi)心,我討厭虛偽,雖然很多時候我很虛偽,但是,我真的沒有虛偽。
在這個城市,因為生活,我從來不敢將真實的自己坦露在眾人面前,盡管他們對我的過去其實并不感興趣!我將自己的過去埋葬,編造出一個虛偽的自己給人看。在陽光下將自己的真實坦露總是感覺很危險,喜歡黑夜,因為每當夜幕降臨黑夜籠罩著我總感覺自己很安全。
但是,那天,在一個跟我沒什么關(guān)系的女人面前,我這的一點也不虛偽。
快要講完的時候,我這樣對范梅梅說,“有時候,把一個真實的自己給別人,卻是一個致命的錯誤。別人希望看到的永遠都是美好。很可惜,我暴露了自己的不美好,我破壞了自己的形象。是我的錯。但是,范小姐,難道你希望看到一個虛偽的人嘛?真的很可笑。我為自己可笑。為什么非要把自己真實的一面展現(xiàn)出來呢?別人并不喜歡我的真實?!?/p>
她長嘆一口氣,說,“謝謝你,你說了這些,是因為你把我當作朋友。是你讓我看到了一些丑惡的東西,也是你讓我看到了更多美好的東西。”
你看到了什么美好的東西?我問。
“真誠和友誼”。范梅梅轉(zhuǎn)過身,我看到她眼睛里亮晶晶的。
“你覺得,我這樣一個唯利是圖的人的身上還有這些東西嗎?”我無力地問。因為,我發(fā)現(xiàn)我靈魂似乎不在我的軀殼內(nèi)。
范梅梅在我對面坐下,然后把雙腿放到沙發(fā)上,我發(fā)現(xiàn)她的腳趾上畫了了些什么。
她看我注意到她的腳趾,說,“這是我在美甲店搞的,怎么樣?漂亮嗎?”
我點點頭,覺得靈魂就在天花板上,冷靜地看著我們兩個人。
我對面的她,現(xiàn)在是抹胸配牛仔褲的基礎(chǔ)裝扮,垂順的直發(fā)讓她看起來還像個女學(xué)生那樣青春。雖然未施粉黛,但時尚可人。
我默默地看著她,像欣賞一幅油畫。
“天總,你今天休閑襯衫和棉T恤的搭配讓我們兩人看起來還很登對?!彼鋈徽f道。
我苦笑了一下,“你別拿我開心,我只是陪你來了?!?/p>
“你這人真是很奇怪,我在北京也遇到過一些你這樣的商人,可是,他們似乎都是對我有所圖,怎么?你對我不感興趣?”范梅梅的話有些咄咄逼人。
“你就是那高傲的天鵝,而我只是工地上揮汗如雨的民工,咱們不是一路子人。”我微笑著,靈魂忽地一下子飛回了自己的身體。
“跟我在一起,你是不是對我有些恐懼,甚至?xí)赂易叩奶o,傷及你跟王市長的關(guān)系?”范梅梅的話越來越直接,我有些渾身發(fā)熱。
“不,我們畢竟不熟悉,我還不了解你?!蔽抑肋@話很蒼白。
“有時候,人與人的感覺不是用時間來證明的,而是一剎那的交集。”她將身體直起來,我懷疑她是練過瑜伽,否則怎么會有這樣的高難度動作?
“你這話可是越來越玄了,我根本聽不懂?!蔽矣X得不能再繼續(xù)下去了。
“說白了吧,王兆瑜想干什么我很清楚,但是,我對你的印象比他好得多。他跟你是相反的兩類人,他太虛偽,而你則是一眼就能看到底的,不管你怎么刻意掩飾自己?!彼龑⑼确畔聛恚瑥街毕蛭易邅?。
我的身體頓時僵直,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好在她離我不遠坐下了。
“不,他是我朋友,我不能?!蔽业馈?/p>
“你是不是對我有些天生的戒備?是的,圈子里的女孩子真的不單純,為了錢什么都可以做,可我還是希望我有一個正常的生活?!彼砩系臍馕堆U裊傳來,是毒藥。
我就覺得心痛,心刺刺地痛,我說,“你不了解我,或許我這樣單純的人不適合戀愛?!庇谑牵腋v了莫小平、王巍巍,甚至還講到了駱霞。
她靜靜地聽著,忽然她問,“你為什么不講昨天那個女孩?”
我一愣,說,“我跟她沒什么?為什么要提到她?”
她突然咯咯地笑起來,“她喜歡你,你不知道嗎?你看她昨天對我,就像我要搶去她的寶貝。我喜歡跟她搶?!?/p>
我搖搖頭,“你呀,想什么呢?搞不懂你?!?/p>
“得了,老頭兒,別郁悶了,帶我去迪斯尼?!彼鋈挥只謴?fù)了鄰家小妹的天真,表情轉(zhuǎn)換得沒有一點過渡。
臨出門,她在我耳邊說,“你放心吧,我不會拒絕你的王市長,我身體跟他*,精神跟你戀愛,你逃不脫的?!?/p>
在迪斯尼,范梅梅高興的像個孩子,見什么都玩,而我的心卻一直陰郁著。她玩,我在一邊看,還不時裝出一副快樂的樣子。
中間,夏思云打來電話,說已經(jīng)接到了李自為的父母,我問,“老人現(xiàn)在怎么樣?”
他回答,“還能怎么樣?哭的死去活來。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怎么能受得了?”
我雖然不在現(xiàn)場,但是我能想到想起一句詩:“樹欲靜而風(fēng)不止,子欲養(yǎng)而親不在?!爆F(xiàn)在他們是父母欲養(yǎng)而子不在,他們的心中該有怎樣深沉的傷痛呢?
范梅梅正好剛玩完巴斯光年星際歷險,邊擦汗便對我吐著舌頭,“太刺激了,你怎么不跟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