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學(xué)校已經(jīng)減免了他小一半的學(xué)費，沒想到剩下的8角錢，他還是一拖再拖。面對果老師的再三追問，陳頂天一言不發(fā)，默默地把自己的破日歷本和小鉛筆頭塞進(jìn)書包，站起來在全班同學(xué)的注視下走出教室。果老師知道這孩子的個性，只要是他做的決定，別人說再多也是枉然，于是惟有嘆口氣，開始上課。

“一個農(nóng)機(jī)廠存有一批煤，原計劃每天燒1.2噸，可以燒25天，實際燒30天，每天燒多少噸？”

話音剛落，窗外一個聲音迅速回答：“1噸！”

果老師循聲望去，見陳頂天站在窗戶邊上認(rèn)真地在聽課。答對了問題的陳頂天心中有幾分得意，忽然發(fā)覺王清越正在偷偷瞄著自己，立馬板起臉孔，可王清越卻笑了。

這一幕被班上一個小胖子看在眼里，不知為什么，他好像有些不高興。沒多久果老師再次提問，又被陳頂天充滿自信地答對了。這回小胖子更生氣了，就手捏了個大紙團(tuán)向窗外站人的地方砸去。陳頂天靈巧地閃了一下便躲開了，并無要離開的打算——一個小暗器怎么能阻擋得了他的求知欲。

課間休息時，王清越正和幾個女生在操場上跳皮筋，突然聽到陳頂天和同學(xué)打起來的消息。她慌忙過去，只見班上那個小胖子帶著幾個男孩將陳頂天死死地摁在地上搶他的書包，可陳頂天無論如何也不放手，旁邊圍觀的同學(xué)越來越多，起哄不止。

“就你懂，就你懂！沒交學(xué)費還好意思聽課？！”小胖子臉頰通紅。

王清越憤然沖過去阻止，卻被人一把甩開摔倒在地。陳頂天扭頭看到她滿眼淚花，大吼著跳起來，順勢給了小胖子一拳。小胖子沒防備，一頭栽倒了，爬起來半邊臉都是泥，惹得看熱鬧的同學(xué)哈哈大笑。

“小麻皮，敢打老子，給我上！”說著，一伙人又沖上去和陳頂天廝打起來。

盡管陳頂天瘋一般地奮力反抗，終究寡不敵眾，被小胖子們搶去了書包。在圍觀者的哄笑和王清越的哭喊中，他眼睜睜看著自己那本舊日歷做的小本子被一張張地撕成雪花般的碎片。他無力地躺在操場的土地上，不顧嘴角流著血，目光直直地望著天，無聲地問自己：“陳頂天，你頭頂?shù)倪@片天空屬于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