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君知臣,賢父知子,先帝的遺志既然這樣,我這個做兒子的服從!”
趙高不以為然,放下架子,湊上前去:
“不對!現(xiàn)在能夠左右天下命運的只有你、丞相李斯和我三個人,如果我們?nèi)齻€同心協(xié)力,讓你登上帝位,是輕而易舉的事?!?/p>
“這哪里使得,”胡亥推辭,“父命難違,那是抗旨不遵,這樣豈不把我置于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地了嗎?”
“非也?!壁w高打斷胡亥,“歷來賢臣保明君。你聰惠靈敏,為人機警,有帝王之材,你父的帝王之材全部承襲,可謂明君。你兄扶蘇,雖為人老實,但過于迂腐,為帝王其材還差些?!?/p>
他極力勸誘胡亥。胡亥起初猶豫不決,最后還是答應(yīng)了。
趙高接著又到李斯那兒。對李斯的說服有一定難度,趙高早已想好了計策。
“始皇帝給扶蘇的詔書尚未發(fā)送,發(fā)動軍隊的令符和皇帝的印璽,都在胡亥手中。太子屬誰,只看丞相你和我作何安排,你意下如何?”趙高先發(fā)制人,將自己的想法全盤托出,并不回避。
李斯瞪著趙高,十分驚奇,更多的是生氣。
“你的話無異于叛國,你怎么能想出這樣的事來。先帝的遺志,并非人臣所能左右的。你為人臣,就應(yīng)以先帝的遺志為準則,不容篡改,你若自行改動,就犯了欺君之罪。”
李斯強烈地反對。趙高立即反問:
“丞相,你覺得自己的才能,能勝過蒙恬將軍嗎?就天下民心來看,也一定是扶蘇較能獲得眾望,你說不是嗎?”趙高完全是有備而來,并不害怕李斯的責問。
李斯聽到這番話,臉上表情非常奇怪,卻也在趙高意料之中,他回答:
“我當然無法勝過蒙恬。蒙恬戰(zhàn)功累累,現(xiàn)又戍守邊關(guān)。哪里是你、我可比得的?”
李斯尚未答完,趙高接著又先發(fā)制人:“在秦國,尚未有人能經(jīng)歷二代君主而仍保有大臣的地位。扶蘇即位的話,一定會起用蒙恬為丞相,而李斯你就會嘗到失敗的滋味,為了避免這樣結(jié)果,就應(yīng)該立胡亥為繼承人?!彼肭擅畹卣f服李斯。
李斯心中一震,這一擊正打在李斯的痛處。李斯不能不顧及到自己的前途。
李斯念及始皇帝提拔之恩,起初拒絕參加這項陰謀。兩人針鋒相對地爭論了許久。
最后,李斯不堪誘惑,終于屈服。
李斯含著眼淚仰天嘆息道:
“唉!生此亂世,求死不得,就茍且偷生吧!”
“茍且偷生”說的還是較為好聽的,李斯本被脅迫,卻也受人誤解,也在他不能主張正義。
于是,胡亥、李斯、趙高三人合謀。李斯偽造立胡亥為太子的詔敕,并說是始皇帝在沙丘給他的。接著又把遺詔密改成“扶蘇,朕正在巡幸天下的途中,意欲尋訪各地名山,并祭祀諸神祈求長壽。你和蒙恬將軍率領(lǐng)著幾十萬軍隊,在邊境和匈奴作戰(zhàn)多年,至今并未立下任何功績,而士卒損失慘重。不僅如此,你還經(jīng)常誹謗朕的施政,真是不肖!為了彌補你的罪過,你就用這把劍,和蒙恬將軍一起自刎謝罪吧!”
這封詔書上有皇帝玉璽的封印,扶蘇萬萬想不到它是偽造的,對于父王如此的命令,他感到十分意外。當他拔劍想自刎時,蒙恬立刻制止,并要他再度請命。扶蘇卻說父命不可違抗,就毅然拔劍自刎了。
蒙恬堅決不肯自刎,于是被監(jiān)禁于陽周(陜西省定西)。
幾個月后,在獄中服毒身亡。
扶蘇自刎而死及蒙恬被捕的消息,傳到胡亥的耳里,他們?nèi)硕妓闪艘豢跉狻?/p>
這時天氣仍然很炎熱,始皇帝的尸體很快就腐爛了,臭氣四溢。他們費盡心思地掩飾臭味,并匆忙地趕回咸陽。
九月,回到了咸陽,趙高立即發(fā)布始皇帝的死訊,并將始皇帝遺體安葬于驪山。胡亥即位,稱二世皇帝。
此時,趙高一躍而成為郎中令,與李斯共同管理國政。于是,這一項陰謀大功告成。
但趙高怕陰謀被揭發(fā),于是進言二世皇帝,將皇族、貴族等處刑,以斷絕禍根。變成傀儡的二世皇帝,不知這是趙高的詭計,竟然應(yīng)允。
趙高一手遮天,捏造出許多莫須有的罪名,使得二皇子、十皇女,和無數(shù)的貴族被處死。咸陽城內(nèi)外,每天都有處刑的血腥場面。
這時李斯深深后悔參與這項陰謀,但為時已晚,因為李斯也難逃趙高的毒掌。
于是,朝政完全淪入趙高手里,而二世皇帝每天過著奢侈淫逸的生活,從不過問朝政。
營建阿房宮的大規(guī)模工程仍然在繼續(xù)進行著。于是,租稅日重一日,征役不停,朝廷律法也愈來愈殘酷。
秦朝的獨裁統(tǒng)治,變成血腥味十足的恐怖統(tǒng)治。
一場大規(guī)模的民變處于萌發(f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