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來到了寢宮,季菀正抱著興夷在發(fā)呆,見勾踐到來,勉強一笑說:
“角聲陣陣,又要打仗了?”
勾踐將興夷抱過來,然后交給了宮女說:
“帶他玩去?!?/p>
季菀走上前,進一步追問道:
“大王,是不是開過朝會了?”
勾踐說:
“打仗是遲早的事,你也不用操心。孤已作了安排,親率中軍與夫差對陣,左右軍讓靈姑浮、胥犴統(tǒng)令,季菀你就顧自養(yǎng)好身子吧?!?/p>
季菀詫異地問道:
“怎么種蠡兩位大夫沒有統(tǒng)兵?”
勾踐皺了皺眉,走到窗前,不悅地說:
“此二人與孤意見相左,一個說守,一個說和,真是可笑之極,再說水上作戰(zhàn),亦非所長,還是不用的好。”
季菀走上去拉著越王的衣袖,溫婉地說:
“種蠡兩位大夫不管說得對與不對,用兵作戰(zhàn)時萬萬不能少了他們呀?!?/p>
勾踐想了想,覺得季菀所說不無道理,于是轉(zhuǎn)身撫著季菀肩頭說:
“好吧,就聽夫人的?!?/p>
越國三萬壯丁很快就召齊。舟船從木客山的水寨下水,三路水師溯江而上揮師向北挺進。種蠡兩位大夫隨水軍輔佐勾踐參與軍機。
越國以船為車,以楫為馬,海上行駛,快若飛魚,所造戰(zhàn)船,名目“戈船”。這種船底部置戈狀如快艇的船只,上建戈矛,四角悉垂幡旌葆蓋,為越族首創(chuàng)。是日勾踐起戈船六百艘,每只船上卒三十六人,使樓船三艘,除主要將帥外,每艘船有士卒二千八百名。準備與吳國水師決一死戰(zhàn)。
越軍從水路北上直趨太湖,浩淼的湖面上連半只船也不見,勾踐命令繼續(xù)往水面搜索,隱約間,湖中兩座大山,遠遠望去山島樹木蔥蘢、怪石兀立,是太湖中兩座奇秀的山。海鳥一忽兒貼著水面低飛,一忽兒在山的上空高翔,“看來兩山中也無疑兵”勾踐立在樓船上遙觀,傳令繼續(xù)向吳國推進。
樓船上的“敵樓”升起了紅色信號旗,指示六百艘戈船加速前進。船便快如飛魚,倒把樓船遠遠拋在后面。
“船行如飛,夫差奈我如何?”勾踐在樓船的指揮臺上自信地說。
“大王,這夫椒二山似有敵情?”
范蠡聘目遙觀,發(fā)覺有些不對頭。
“有甚敵情?”勾踐不以為然地反問。
“大王,您看這海鳥突然一齊驚飛,說明山的背后都有隱蔽者在行動?!蔽姆N也看出了端倪。
“兩位大夫勿疑神疑……”然而,未待勾踐說完,夫山椒山突然戰(zhàn)鼓擂動,山彎中集結(jié)待命的吳國舟師一齊出動,配有多種兵器的一百艘戰(zhàn)艦“大翼”駛了出來,每只艦上有近百余士卒,“大翼”的左側(cè)是數(shù)百只“小翼”,右側(cè)是數(shù)百只“突冒”,后面是無數(shù)只樓船和橋船,中間是夫差的“余皇”大舟。所有船只,無論麾蓋、旌旗、將士盔甲,一律白色,望之如浪卷雪涌,鋪天蓋地洶涌而來。此時越國的舟師與吳國的一比,真所謂小巫見大巫,適成對照。
原來,這些戰(zhàn)船是這次專門為對付越國而特意建造的,是伍子胥為配合新舟師的作戰(zhàn)方案,依照陸軍車戰(zhàn)編制,結(jié)合吳越二國水戰(zhàn)特點,布下的水陣。而“大翼”、“小翼”、“突冒”、“樓船”、“橋船”分別等于陸軍的重車、輕車、沖車、行樓車、輕足驃騎。
疾飛的“戈船”不期遇到了“大翼”、“小翼”、“突冒”的連環(huán)陣,猝不及防中有的要想減速,有的要想掉頭,說時遲那時快,連環(huán)陣如鐵壁銅墻,“戈船”好如飛蛾撲火,一頭撞去,大多船只被撞破,無數(shù)士卒紛紛落水,一時哭爹喊娘,大部分士卒被溺死。
勾踐遠遠見此情景,不由大驚,急命左、右軍的主將靈姑浮、胥犴的樓船出動,二將接到信號,緩緩向夫椒山方向駛?cè)?。在“余皇”大舟上的夫差一看越國的樓船向前逼近,命令信號臺將旗幡升起,左右揮舞。隨著信號連環(huán)陣營的戰(zhàn)船左右蕩開,后面的樓船和橋艘駛了上來,樓船上的大將是伍子胥,橋船上的伯嚭是副將,這兩位大將在樓船的高層,此刻指揮下面的士卒用火箭射敵陣,一時,刀弩齊發(fā),越國的樓船還未與吳國船師接觸,船已起火,這種船是松柏材料做成的,帆更不用說,遇火即著,靈姑浮見敵兵用火攻,焦急萬分,剛想張口說些什么,不料對面一支箭射來,剛好射中他臉額,“喔喲”一聲,靈姑浮從高高的樓船往下掉,“砰”地一聲,水在濺起老高,然而這位越將卻沉了下去,不一會,樓船也傾覆了,船上士卒與靈姑浮一起,永遠埋葬在太湖之底。
在稍遠處的勾踐看到靈姑浮落水,不由大悲,撫著船舷道:
“靈姑浮——好兄弟哪!”
還未等勾踐回過神來,胥犴也中箭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