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馬上要去巴黎了。除了那次也許我再也沒有機(jī)會擁抱你了。
電話的那頭我的淚水嘩嘩嘩地流。我變成了一個花臉的洋娃娃。
巴黎。那是他女朋友的城市,也是他幾次在夢中輕聲呼喊的地方:優(yōu)雅的法蘭西風(fēng)情,塞納河左岸的書店和酒吧,香榭麗舍大街兩旁移動的風(fēng)景……
我努力地表現(xiàn)出毫不在乎。我說,好,我去機(jī)場送你,期待大師的歸來。
本來我還想說,代我問候你的女朋友吧。話到嘴邊又被我吞了下去。我知道,用這句話割傷的只能是自己。
他很晚才回到家,我聽到了輕輕的關(guān)門聲,然后是浴室嘩嘩的水聲,地板上響起的躡手躡腳的聲音,最后清脆的燈被拉掉的聲音。我那時候真希望他來敲我的門,然后坐在我床邊擁抱我。我感覺自己沉溺在強(qiáng)大的無助里,拒絕得到,忽然意味著巨大的失去。
躲在被窩里的我再也忍不住哭了,哭聲越來越大,直到他來敲我的房門。
他進(jìn)來緊緊地抱著我,撫摩我的頭發(fā)。好久我們都沒有說一句話。
過了好久,扶起我歪倒的身子。他說,我們是兩條注定在一起呼吸的魚,但我們在魚缸里呆久了,我想先去海里看一看,但是我會游回來找你的。
我的淚刷刷地流,哭的聲音越來越大了,整個身體都開始顫抖。
在他去巴黎的飛機(jī)騰空而起的那個下著大雨的夜晚,我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擰開燈,淚水就像河流一樣沖過我的臉龐,在昏暗不知所云的日記里,我寫下了這樣的文字:
我和你。
我們是薔薇叢里泅泳的魚,一路邁向不可預(yù)期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