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也不找我啊?”
“你不是說不用我陪嘛!”
“我真服了,數學學得挺差勁,還這么較真!什么時候來找我啊?”我對著電話喊。
“我后天就回加拿大了!”
“噢。算了?!?/p>
“我明天找你吧?!?/p>
“好。給我電話?!?/p>
第二天,我安葬了無數個腦細胞還是沒想到和老林干點什么。和別人可以去的地方很多,和他卻好像很少。想得我快休克了,最后還是殺進了面包坊。
一上午的時間我們還是坐那兒吃喝,就是不交流。只有我去洗手間的時候他給我打了個電話,說我穿這條褲子顯得腿短,像面包。我因為聽了一句人身攻擊還浪費了話費,憤憤不平地掛斷了電話。
我走出來的時候,他跟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趴在桌子上。
我撥通他的電話,大喝一聲:“變態(tài)!”
他竟然溫柔地回答了一聲:“謝謝!”
我估計,上次已經被我們刺激了一次的服務員看到這一幕可以確定我們瘋了。兩個白癡互相瞪一上午然后在手機中對罵,大概還是她們第一次見到。所以當我再一次到吧臺點面包的時候,看到服務員小姐的臉部肌肉在痙攣。她比剛才客氣了很多,估計是怕我忽然抽出一把尖刀插進她柔弱的身軀吧。我想,簡直應該利用她們對我倆的恐懼吃頓霸王餐。
當我們準備離開時,她們的臉上露出了解放前地下黨員相見時那種緊張的微笑。我在走到門口前忽然想檢驗一下她們的心理素質,猛地回頭,咧開嘴沖她們無比燦爛地一笑。我清楚地看到她們中的一個打了個冷顫。
出了門,老林忽然對我說:“讓人當成精神病還挺美啊!”
我懶得理他,反正他明天就會被遣返了。
我不想去機場送他,因為我怕他還是會一言不發(fā),破壞我的離愁別緒。其實,他走了也有走的好處,一旦我們無法見面,就會像兩個正常人一樣交往。我們可以在電話里聊天,要比見面時說得多。
當我以為他應該在家收拾行李趕往機場的時候,他出現在了我們宿舍樓下。身邊站著幾個醉鬼,但都沒他醉得厲害。
我以為他是良心發(fā)現來賠償我的精神損失的,打算做出一副很大度的樣子??梢娝蛭易邅淼膿u曳步態(tài),又覺得他喝到這程度了,也許不會那么明事理吧。他站在我面前,沒有語言,可顯然,表情與往日不同。
他看了一眼表,忽然抓住我的胳膊說:“二十年來在乎的只有你?!?/p>
然后不等我回答轉身搖晃著離去。我驚愕地站在那兒,理不出一點頭緒。我發(fā)現胳膊上清晰的指印,感覺到有隱約的疼。
我總是不知道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這是他給我介紹的最后一個男朋友嗎?
我站在那兒,想一些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的問題,直到電話響起。
“我開個玩笑,我的意思是在乎你,等你婚禮送你一份大禮!有了孩子,我做教父?!彼穆曇簦p松又快樂。
“我當你又搞行為藝術呢!”
“好了,我登機了。有時間跟你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