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看了很高興,就問夏言:“愛卿,你的呢?”
夏言一向反對迷信,不肯接受,就直接回答:“堂堂的內(nèi)閣大臣怎么能在朝廷之上戴那種東西,成何體統(tǒng)!也就只有像嚴大人那種人才會喜歡戴吧!”
嘉靖心里雖然很不滿意,但當(dāng)著那么多大臣的面,也就沒有說什么。可是,“細心”的嚴嵩怎么會放過這么好的一個機會。在下朝后,他就單獨找皇帝“哭訴”,說夏言平時總是盛氣凌人,根本就不把他們這些下屬放在眼里,今天在朝上嘲笑他戴這個“荷葉綠帽子”已經(jīng)算是給自己面子了。嘉靖聽后,心里更不是滋味,對夏言也愈加不滿。
又有一次,夏言隨皇帝出巡,沒有按時值班,惹得皇帝大怒。按規(guī)定,大臣值班都必須乘馬車,而夏言卻不守規(guī)定,很不給嘉靖面子。嚴嵩一看時機成熟,一改往日的謙卑,勾結(jié)皇帝寵幸的一個道士,在皇帝面前添油加醋地說了夏言很多壞話。嘉靖一怒之下,罷免了夏言的官職,令嚴嵩取而代之。
后來,內(nèi)閣中只剩下嚴嵩一人,皇帝也覺察到嚴嵩專權(quán)。于是,再度起用夏言,而且位在嚴嵩之上。夏言復(fù)職后,把嚴嵩撇在一邊,什么事都自己做主。嚴嵩表面上不動聲色,從不提意見,暗地里卻收買皇帝身邊的太監(jiān),讓他不時地在皇帝面前揭夏言的短處,同時也不露痕跡地說嚴嵩的好話。
終于,嚴嵩抓住一個機會。嘉靖二十五年(1546年),北方蒙古遺部韃靼部落侵入河套地區(qū),不斷擾亂北方邊關(guān)。次年,被夏言一手提拔上來的陜西總督曾銑上疏力主收復(fù)河套,得到皇帝贊賞。但明朝自英宗以來已經(jīng)被蒙古人打怕了,嘉靖覺得沒有把握,始終猶豫不定。夏言對皇帝的反復(fù)無常不知如何是好,干脆上表請皇帝自己裁決,把難題甩給皇帝,使嘉靖很生氣。而嚴嵩則通過太監(jiān)里的內(nèi)應(yīng)了解到嘉靖不敢下收復(fù)河套的決心,極力宣揚河套不可收復(fù),并乘機攻擊夏言專權(quán),使皇帝大為憤怒。嚴嵩可不愿放過這個機會,他必須“斬草除根”。他到處散布流言,說夏言離朝時心懷不滿,又造謠說夏言收了曾銑的賄賂,要借收復(fù)河套謀取私利,從而陷國家于危機之中。流言說得有鼻子有眼,不由皇帝不信。
到了嘉靖二十七年(1548年),曾銑因誤國、通敵、貪污等罪名被抓,當(dāng)夏言得到這個消息時,終于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也意識到自己中了嚴嵩的奸計,可一切都太晚了。夏言先是被嘉靖免除了所有職務(wù),后來又以誤國罪給處死了。
從此,嚴嵩穩(wěn)坐首輔之座達15年之久,再也沒有人能和他分庭抗禮。這場政治斗爭對剛剛進入官場的張居正是個不小的震撼。可是,他一個小小的庶吉士,根本沒有發(fā)言的權(quán)利。他渴望有一天自己也能坐在首輔的位置上,擁有說話的權(quán)利,實現(xiàn)自己的政治目標,但那是一條很長很長的路。
按照明朝的常規(guī),只要是考中了二甲進士,就可以擔(dān)任編修的職務(wù)。因此,經(jīng)過三年的庶吉士的“實習(xí)”生活,張居正被任命為正七品的翰林院編修。他的仕途開始了第一個轉(zhuǎn)折,雖然這個職位距離自己的夢想還有很長的距離。
編修是個清閑的職位,但張居正并沒有像其他的同僚忙于為仕途奔競趨迎,更沒有沉醉在歌臺舞榭和吟風(fēng)弄月中,他從進入翰林院的第一天,就開始不斷學(xué)習(xí)、不斷積累、不斷思考。在官場的紛爭中,張居正依然是冷眼觀察,他閉門謝客,除了編著史書,便整日攻讀歷朝典章制度,默默潛求救國興邦之道。他深為大盜為群、貪風(fēng)不止、民怨日深的局勢感到憂愁,更為當(dāng)朝的世宗皇帝不務(wù)政事,聽憑誤國害民的首輔嚴嵩胡作非為感到無奈。
雖然對嚴嵩沒什么好感,但礙于是自己的頂頭上司,為了仕途的發(fā)展,張居正對嚴嵩還是相當(dāng)尊重。這也不能責(zé)怪張居正,作為新進官場的年輕官員,和上司搞好關(guān)系是自然而且是必需的。張居正靠著一支筆、一手漂亮的文章,贏得了嚴嵩的欣賞,雖然沒有得到重用,但嚴嵩對他還是很友好的。在張居正的《張?zhí)兰分芯陀胁簧贋閲泪愿缸訉懙馁澝涝?,有的是為了嚴嵩的生日慶賀,有的是過節(jié)的時候?qū)懙膽c賀詩文,還有一些是代嚴嵩寫的上奏朝廷的賀表。這些文章拉近了張居正和嚴嵩的關(guān)系,使得他在殘酷的官場中可以明哲保身,這不能不說是張居正正確的為官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