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了沒?”龍湫不屑一顧地看著乳母,把張白圭送到了她的懷里,“還說我家白圭不認(rèn)得字,他怎么能讀出這兩個字?”
“好好好,聽你龍叔的,你真會讀‘王曰’啊!”乳母笑著用自己的額頭點(diǎn)了一下張白圭的鼻尖,“你到底要什么?。俊彼龑χ鴱埌坠鐔?,又轉(zhuǎn)過頭來對著龍湫,“我怎么聽著他在說‘我要……’,估計(jì)是想睡覺了。走了,不打擾了。我們走了哦,讓你龍叔讀他的‘王曰’去吧?!闭f著,她把張白圭抱出了書房。
從此,龍湫見人就說張白圭會讀“王曰”。鄉(xiāng)間巷閭很快傳開了,人們都說:“張家出了個神童,還不會叫爹就能認(rèn)得‘王曰’二字,這個孩子肯定是治國之才,張家這下有望出人頭地啦……”
鄉(xiāng)間的名聲使得張家人既得意又無奈,干脆將計(jì)就計(jì),是神童就得按神童對待。張居正從小就被人們以神童的眼光要求著,同伴的眼中也因此對他多了一絲羨慕之情。這其中有遼王府中的小王子朱憲■,還有其他一些孩子,包括遼王的外甥女,也就是朱憲■的表妹。
因?yàn)閺埌坠绲淖娓腹┞氂谶|王府,雖然自己只是個小小的護(hù)衛(wèi),但因?yàn)橛幸粋€神童孫子,便祖因?qū)O貴了,常常帶著張白圭在遼王府自由出入。遼王也經(jīng)常讓張白圭住在這里,希望通過他來督促并影響自己的兒子。張家請不起好老師,正好借此機(jī)會讓張白圭接受更好的教育。所以,小時候的張白圭基本是在遼王府里長大的。
張白圭5歲就開始讀《論語》、《孟子》等儒家經(jīng)典,10歲通曉六經(jīng)大義,12歲便赴荊州府投考秀才。
嘉靖十五年(1536年)的一天,荊州知府李士翱忙了一天,正準(zhǔn)備為明天的考試做考官,很早就睡了。酣睡不久后,他就做了個夢,夢到天神給他了一個玉印,并讓他把這個玉印轉(zhuǎn)給一個孩子。他疑惑不解,但像所有對夢都很重視的古人一樣,他等待著這個夢境的再現(xiàn)。
果然第二天,荊州府鄉(xiāng)試的時候,從各地前來的應(yīng)試童子們都翹首以待,在荊州城里的文廟院內(nèi)等待主考官的到來。當(dāng)聽到有人說主考官知府大人駕到時,所有的應(yīng)試者嘩啦一下南北排成兩行,把中間讓出一條通道。但這時的張白圭正在門外的小橋上散步,見主考官來了,他也沒有在意,只是繼續(xù)若有所思地走著。坐在轎子里的主考官李士翱一眼就看到了張白圭,他還從來沒有見過如此膽大的考生。其實(shí),從小在遼王府里長大的張白圭對這樣的場面見得多了,比知府大人更大的官他也見過,所以沒有什么稀奇的了。
等到點(diǎn)名的時候,第一個孩子就是12歲的張白圭。李士翱喊他過來,仔細(xì)看了一下,不錯,正是他昨天夢中的那個孩子。看了一下他的打扮著裝,忽然才記起來,剛才那個對自己毫不在意的孩子正是這個張白圭。
“你這個膽大妄為的小毛孩,也敢在這里來應(yīng)考?如果你能答上我出的對子,就讓你進(jìn)考場。如果答不上,那你就回家去吧!”李士翱笑著對周圍的人說,“你們說怎么樣?”
“好!”張白圭和著其他人的應(yīng)和聲,“別說對對子了,就是賦詩我也不怕。”
李士翱指著書院里的兩棵參天大樹,說出了上聯(lián):“大文廟,兩棵樹,頂天立地?!?/p>
“小頑童,一支筆,治國安邦?!睆埌坠缇拖裨诤妥约旱凝埵鍖ψ右粯?,輕松自如地對出了下聯(lián)。
李士翱深為張白圭敏銳的才思所折服,這時他也記起了自己昨天的夢,于是心里一喜,覺得眼前的這個毛頭小孩或許就是夢中的那個救世之才。
“你叫什么名字啊?”李士翱笑著問,“不知出自哪門望族高府啊?”
“在下名叫張白圭,不是什么名門之后。祖上也并非地方望族。先祖是從應(yīng)天府來的軍籍,一介平民而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