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開始隱約期盼愛情,像《牡丹亭》里的少女杜麗娘一樣憧憬著能有個人來愛她,和她一起探知愛情世界的幽微隱秘。
她因等待而深感寂寞。
她這樣描述她的生活:“我獨自坐在一間頂大的書房里看雨,那是英國的不斷的雨。我爸爸到瑞士國聯開會去,我能在樓上嗅到頂下層樓下廚房里炸牛腰子同洋咸肉。到晚上又是在頂大的飯廳里(點著一盞頂暗的燈)獨自坐著(垂著兩條不著地的腿同剛剛垂肩的發(fā)辮),一個人吃飯,一面咬著手指頭哭——悶到實在不能不哭!”
就在這時,一個長她七歲的男子出現了,他便是徐志摩。
他是父親的朋友,出身浙江海寧一個富商家庭,其父是當時著名大實業(yè)家徐申如,在家中,他有一個名叫張幼儀的妻子,是上海寶山巨富張潤之的次女,替他生得一個兒子。
他來到英國是為了投入哲學家羅素門下,然而遺憾的是,等他來到劍橋,羅素已經被學校除名了,于是,失望的他經由小說家狄更生的介紹,進了劍橋大學皇家學院,研究西方文學。
她第一次見徐志摩的時候,差點兒叫他“叔叔”,因為他是她父親的朋友。
之后,他們便熟悉了,徐志摩介紹了許多書給她,雪萊(Shellry),濟慈(Keats),拜倫(Byron),曼殊斐兒(KatherineMansfield)和伍爾芙(VifginiaWoolf),她一一讀了,再見他時,他們便一起討論書中的內容。
他們常常沿著康河岸邊散步,午后的英倫有慵懶的陽光,淡淡落在他們肩頭,他們聊某首詩、某部作品,評論的時候,她的眼里閃著亮亮的光。
他很驚訝于一個十六歲的少女會有如此犀利的見解,她的靈氣打動了他。在她身上,他找到了他作為一個詩人夢寐以求的東西——愛、自由和美。
他全心投入到對她的迷戀當中。
這時候,他的妻子張幼儀從國內趕來,在沙士頓與他同住。
張幼儀是個賢惠的妻子,將家中事務打理得井井有條,可她并不知道,他的心早已不在她身上,她做再多,他也只是視若無睹。
不久,張幼儀懷孕了。
他說:“把孩子打掉吧。”
她輕聲說:“我聽說有人因為打胎死掉的?!?
他說:“還有人因為坐火車死掉的呢,難道你看到人家不坐火車了嗎?”
她沉默地流下眼淚。
他對她的淚水毫不動容,堅決地要求離婚。
張幼儀于他,就像一塊橫亙于他求愛道路上的石頭,他急切地渴求搬開她,以為只要沒有了張幼儀的阻礙,就可以與徽因——他心目中的女神——生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