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8.明治天皇去世

裕仁天皇傳 作者:程永明


明治天皇去世

明治天皇從1906年就患上了糖尿病。1911年秋天,明治天皇前往福岡縣視察日軍大演習時,尿蛋白突然大量增加,病情加劇。1912年春季后,又并發(fā)尿毒癥。當時東京帝國大學的三浦謹之助和青山胤通兩位醫(yī)學博士作為御醫(yī),日夜精心地為天皇進行治療。1912年7月20日,負責天皇事務(wù)的宮內(nèi)省發(fā)布公報:“自19日下午以后,圣上精神略呈恍惚狀態(tài)。”對一向把天皇奉若神靈的日本國民來說,這一消息無異于晴天霹靂。從這一天起,來自四面八方的市民便紛紛聚集在皇宮的廣場上為天皇恢復(fù)健康而祈禱。同時在日本各地,更多的人擁向當?shù)氐纳裆缙砬筇焐癖S犹旎省?

接到明治天皇病重的消息后,正在外地度暑假的裕仁和雍仁連忙趕回皇宮探視。此時的明治已進入彌留階段,認不出面前的兩位皇孫。當裕仁探視出來,大家問起他祖父的情況時,他只說了一句“今天晉見爺爺?shù)臅r間很短”,說完便失聲痛哭起來。

裕仁把乃木尊為“嚴父”,但對明治天皇的形象,更多的是“畏懼”和“尊敬”。在裕仁的腦子里,似乎并不存在諸如“親熱”和“撒嬌”之類的感情。明治雖然平時對自己的皇孫非常關(guān)心,但那種感情卻是深藏不露的。祖孫見面也僅僅只是在參拜儀式上,相互間說話的機會很少。因此,裕仁即將失去祖父的痛苦,與其說是出于親情,倒不如說更多的是出于對祖父的尊敬。

1912年7月30日零時43分,在日本天皇史上享有盛名的明治天皇去世,享年60歲。讓我們回顧一下明治天皇及其時代:明治前期(1868-1894年),正是日本從封建主義向資本主義轉(zhuǎn)變的時期,明治天皇在維護民族獨立和民族統(tǒng)一、建立資產(chǎn)階級式的立憲君主制、推動日本建立近代工業(yè)方面起了積極的作用。但在明治后期(1895-1912年),也就是日本從資本主義向帝國主義轉(zhuǎn)變的時期,明治天皇對日本軍國主義的發(fā)展,以及走上對外侵略擴張的道路負有重要責任。

明治天皇去世后,嘉仁繼位,在皇宮偏殿舉行了登基典禮,并接受了象征“皇位”的三種神器——八咫鏡、草雉劍、八坂瓊鉤玉。按照傳統(tǒng),根據(jù)中國《周易》中的“大亨以正,天之道也”,定新年號為“大正”,嘉仁成為日本第123代天皇——大正天皇。

大正天皇即位后,指定皇太子也被提上了議事日程。盡管裕仁生于父母結(jié)婚之前,身體又有不少缺陷,但大正天皇和大部分朝臣都希望指定裕仁。出乎意料的是,被裕仁奉為崇拜偶像的乃木卻糾集了少數(shù)人,主張推選裕仁的弟弟秩父宮。乃木并沒有什么使人信服的理由來為他的立場辯解,而只是憑著一種模糊的感覺、一種難以名狀的意識。但他的意見最終被否決了。9月9日,裕仁被正式封為皇太子,并任陸海軍少尉。

在為明治天皇舉行國葬前的9月11日,乃木希典突然晉謁太子。在祝賀裕仁成為皇太子后,乃木向裕仁贈送了《中興鑒言》和《中朝事實》兩部書,都是根據(jù)神國思想鼓吹天皇具有絕對權(quán)力的著作。接著乃木叮囑裕仁道:“重要的地方我已畫了紅線。現(xiàn)在閱讀可能太難,但這是有用的書,我請求您要更加努力學習。您現(xiàn)在是皇太子了,又是陸海軍中最年輕的軍官和全國未來的總司令,懇求您要恪守軍人的本分……為自己和日本,好自為之?!?

從9月13日開始,日本政府為明治天皇舉行了為期6周的隆重國葬。13日晚8時,載著明治遺體的靈車駛出皇宮朝青山練兵場(現(xiàn)在的神宮外苑)進發(fā)。半小時后,靈車從東宮皇城前經(jīng)過,身著舊式朝服、臂戴挽章的裕仁含淚在門前相送,這對年僅12歲的他來說,無疑是有生以來經(jīng)歷的最重大的事件。

當送葬的隊伍從皇宮出發(fā)后,乃木步行回到自己位于麻布的別墅,遵照武士道的精神和古代的先例,乃木與夫人一起沐浴潔身,穿著嶄新的白色和服,在掛著明治天皇簽字的照片前跪下。乃木夫人靜子按照規(guī)定的禮節(jié),將一把匕首刺進自己的頸部流血而死。乃木希典則把短劍刺入自己的胸膛,劃了一個十字,剖腹殉死。乃木之死,無疑給少年裕仁以極大的震動。據(jù)說當他得知這一消息后呆若木雞,表情平靜得可怕,良久才說道:“日本遭受了無可挽回的損失?!币苍S這時的他才明白“院長閣下”的那次造訪和贈書竟是最后的訣別。關(guān)于乃木之死,對外界公布的消息是乃木夫婦雙雙自殺是要追隨明治天皇,但大部分日本人都知道,乃木的地位還沒有重要到足以把自己看成是明治不可缺少的家臣。了解內(nèi)情的人的看法是:乃木曾提出反對立裕仁為太子的意見,受自尊心驅(qū)使而選擇了自殺,他不能眼看著被自己的學生拋棄。究竟自殺出自何因,或者是多種原因都有,那就只有乃木自己知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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