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終于讓他有些生氣了?！拔冶仨氁獮榛颊咧搿Ｎ覍⒅匦麻_始診治他們，等到有了新的安排再說。”

“這是自然。斯坦亨特夫人呢？梅納德的半家診所歸她繼承，還是還到你的手上？”

“斯坦亨特夫人和我還沒有聯(lián)系過。但她會得到妥善處理……”他正在臨時現(xiàn)編，這讓他非常緊張。

“直到有了新的安排再說？”我提示道。

“呃，對?！?/p>

我拋給他一個曲線球?！拔蚁肽愕挠媱澘峙虏话ǖつ岚桑俊?/p>

他仔細地打量著我。“很抱歉，我不懂你在說什么。”

“別抱歉，”我說，“肯定是我弄錯了?！?/p>

“我想也是。”

我擺弄袖口的時間終于長得讓他厭煩了。無論丹尼是誰，他反正不想談?wù)撨@個人。

“關(guān)于塞萊斯特·斯坦亨特現(xiàn)在的住處，有什么能告訴我的嗎？”

“潘茜·格林立夫和她的兒子住在那兒，”他說，“但潘茜的兒子很少在家。他是個——嬰兒腦袋?！彼芡锵У卣f出這個詞。

“我注意到了。她養(yǎng)了只進化后的貓咪，充當兒子的替代物。格林立夫太太靠什么過日子？”

“我不知道，”他用嘲諷的語氣說，“從沒想過要問她?！彼阎匾舴旁谧詈髢蓚€字上，讓我明白這是在侮辱我。“她是斯坦亨特夫婦的朋友。”他又用輕蔑的語氣補充道。

“而你和斯坦亨特又從來不是很親密，”我替他把話說完。

“正是如此?！?/p>

我假裝忽然注意到了時間?！昂冒伞２辉俚R您的時間了。你真是幫了大忙?！?/p>

“樂意之至?！彼f著重重地吞了口唾沫。他似乎急于讓我離開。

“如果想起了什么我應(yīng)該知道的……”我把電話號碼寫在一張?zhí)幏絾紊?，然后站了起來?！拔易约撼鋈ゾ托?。再見。?/p>

我走進過道，隨手關(guān)好門。護士已經(jīng)走了。我打開通往接待區(qū)的門，重重碰上，但人仍舊留在房間里，接著匆忙翻看起了辦公室的存檔文件。

我先找的是奧頓·安格韋恩，但沒有他的檔案。我隨手翻看了一兩個文件夾里的內(nèi)容，但所有東西看起來都很正規(guī)。即便這些文件有什么蹊蹺，也只有一名泌尿科醫(yī)生才看得出來。

我能聽見泰斯特法在背后的辦公室里走動，因此我估計我并沒有太多時間——他要是一開門，我就位于視線正前方。不過話說回來，他看起來就算抓住我也不會鬧得滿城風(fēng)雨。他對我有所畏懼，害怕我在調(diào)查中或許會揭露的事情，否則他就不需要表現(xiàn)得那么合作了，甚至有可能根本不會同意見我。

但問題在于，我不知道他為什么害怕我。我可以問他——舉例來說——丹尼是誰，但這樣一來他就知道我并不知道丹尼是誰了。要是連讓他心驚膽戰(zhàn)都做不到，我豈不是白跑一趟了。

我拿起一份似乎并不怎么有害的病歷，屬于名叫毛瑞斯·加斯珀的六十七歲老先生，他患有充血性尿道炎——天曉得那是什么疾病。我關(guān)上文件柜，把檔案塞進外套內(nèi)側(cè)。接著，我走回辦公室門口，轉(zhuǎn)動門把手。

泰斯特法正趴在桌上，用金屬麥管吸食攤在化妝鏡上的白色粉末。我走進房間，他猛然一抬頭，半鼻孔量的促進劑漏出了一縷。他一個字也不說，我也沉默了足足一分鐘。這就仿佛在鏡子里看見二十年后自己的模樣。

“給你。”我說著把那份檔案扔在桌上。他用雙手捂住化妝鏡，保護促進劑?！斑@就是斯坦亨特允許我?guī)С鲛k公室的文件。我拿著也沒有用了?！?/p>

泰斯特法發(fā)狂般地一頁一頁翻看毛瑞斯·加斯珀的病歷，尋找能夠控罪的內(nèi)容，干粉構(gòu)成的白色條帶淌到了他的下嘴唇，星星點點地灑在下巴上。我則悄然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