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少年時代(1)

戰(zhàn)神韓信 作者:魏生


故善戰(zhàn)者之勝也,無智名,無勇功。故其戰(zhàn)勝不忒,不忒者,其所措必勝,勝已敗者也。故善戰(zhàn)者立于不敗之地。

《孫子兵法·形篇》

五月的淮河邊,陽光明媚,草木青蔥,百鳥鳴唱,河中游魚可數(shù)。河畔有許多少年在釣魚。當(dāng)時是公元前三世紀(jì)末期,大地和山川沒有受到嚴(yán)重的污染,山林中禽獸成群,空中飛鳥不斷,河川湖澤中水族興旺。人們不必耕耘紡織,單靠漁獵也可謀生。這些釣魚的少年,都精于釣魚之道,河中的魚產(chǎn)十分豐富,不但有常見的黃蟮、鯽魚、鯉魚、鳙魚、鰱魚,而且有名貴的魴魚、斑文魚、鱸魚、大馬哈魚、鯪魚、鲴魚、四足鯢魚、鯰魚、鳊魚、鱖魚、鱧魚等等,名目繁多,不可勝數(shù)。技巧高超的釣魚人,不消一個時辰,就可釣滿一筐,攜至市集,換幾個銅錢,用來買柴買米,一天的生活就無憂了。但也有些笨拙的釣魚人,不懂引誘魚上鉤的竅門,釣了半天,魚兒總不來上鉤,結(jié)果日上三竿,饑腸轆轆,一尾魚也沒釣到,只好望河興嘆。

殷商末年,有一個姜太公,在渭水邊用直鉤釣魚。他一天到晚枯坐水邊,總是一尾魚也沒釣著。原來他釣魚是裝模作樣的,他一邊釣魚,一面思考天下大事,心中想的是怎樣運(yùn)籌帷幄,幫助周文王打敗殷商帝國,建立周朝。他用釣魚作幌子,冒充隱士,好使文王來尋訪他,真所謂“醉翁之意不在酒”。有沒有釣到魚,與他一點(diǎn)關(guān)系也沒有。要緊的是別錯過了與文王的會見,他要釣的是周文王西伯這條大魚。所以后人有詩曰:“短桿長線守墦溪,這個機(jī)關(guān)那個知?只釣當(dāng)朝君與相,何嘗意在水中魚!”

八百年后,在南方的淮河邊,也有一個姜太公式的釣魚人,這就是青春年少的韓信,他生性不喜歡為生計(jì)奔忙,對于種田、紡織、做生意、漁獵采集等發(fā)家致富等事,他一點(diǎn)興趣也沒有。他頭腦里思考的事情只有一件:兵法,也就是將帥們指導(dǎo)戰(zhàn)爭、組織戰(zhàn)爭和發(fā)動戰(zhàn)爭的方法。他從小就熱衷學(xué)習(xí)此道,把一部《孫子兵法》背得滾瓜爛熟,還精讀了楚國軍事家吳起寫的兵書《吳子》,魏國軍事家尉繚子寫的兵書《尉繚子》,齊國軍事家司馬穰苴將軍寫的兵書《司馬法》。他特別感興趣的是姜太公的《六韜》,反復(fù)精讀,他認(rèn)定這部書是上古兵書中的集大成之作。書中不僅文武兼?zhèn)洌劝ㄕ沃\略(文韜),也包括軍事理論(武略),而且保存了極為豐富的秦代以前的軍事史料。

韓信用心學(xué)習(xí)《六韜》的同時,也十分敬佩姜太公的為人。姜太公在渭水邊釣魚被周文王訪到,交談后相見恨晚,同載而歸,拜為軍師。后來,太公幫助文王的兒子武王起兵伐紂,進(jìn)軍朝歌,經(jīng)過多次激戰(zhàn),終于在牧野打敗了紂王的軍隊(duì),滅了商朝,建立了西周王朝,周王室為了酬謝太公的赫赫戰(zhàn)功,把物產(chǎn)豐富的齊地分封給他,授給他征討五侯九伯的特權(quán),地位在各封國之上,所以姜太公又是齊國的開國之君。他的后代齊桓公成為春秋時代的霸主。

韓信也想建立與姜太公相類似的功業(yè),希望能遇到一位明君,拜他為大將或軍師,而他也會像姜太公一樣,替天行道,吊民伐罪,輔佐這位明君,興仁義之師,討伐無道,掃除秦朝的暴政。而這位明君為了獎賞他的功勞,也會將一塊與齊國相等的土地分封給他,并授給他征討諸侯的特權(quán),于是,韓信將成為新的齊王,他的子孫將成為新齊國的霸主。

韓信一邊釣魚,一邊做著當(dāng)齊王的美夢,因此,即使有魚來咬他的釣餌,他也沒有發(fā)覺。等他發(fā)現(xiàn)了,提起釣竿時,魚早已跑了。就這樣,他的釣魚簡直是白費(fèi)光陰,毫無效益可言。每天臨到中午,天氣炎熱時,漁人大多收起釣具,回家休息去了,可韓信因?yàn)槲顼堝X還沒有著落,他必須繼續(xù)坐在河邊釣下去,希望僥幸能碰上一條大魚,或者有某個周文王式的明君來尋訪他。

但是,往往事與愿違,不但周文王沒遇著,一天到晚魚也沒有碰上一條。所幸,他卻在河邊遇上了一個好心的老太婆,就是漂母。

所謂漂母,就是在河邊替富戶人家洗衣、浣紗、漂洗絲絮之類的傭人,漂母的社會地位是很低的,工作也是很艱苦的,不論寒暑,都得在河邊搓洗和捶打衣裳。偏偏是她這樣的窮苦婦人,對窮困潦倒的韓信產(chǎn)生了同情心。正當(dāng)韓信餓得頭昏眼花,想要離開河邊的時候,這位漂母走近前來,對他說:“年輕人,看你釣了一上午魚,連一條也未釣著。日頭已經(jīng)偏西,也沒見你吃什么,肚子餓不餓???”

此時,這個漂母的家人正好送飯來。飯籃一打開,飯菜香味撲鼻,韓信強(qiáng)忍住要滴下的口水,但肚子卻不爭氣,“咕嚕咕?!钡慕新曉缧孤┝怂拿孛?。

“不要不好意思,今天分點(diǎn)兒吃,明天老婦會要他們送雙份來?!?

于是,韓信也不講客氣,拿起漂母遞來的飯食大口大口吃將起來。

漂母待他吃完后,開口問道:

“看你長得眉清目秀,不像莊戶人家的孩子,你父親是干什么的?”

“漂母,不瞞您說,我家祖先是已滅亡了的韓國的王族成員,家父原是楚國春申君屬下的一員虎將,曾領(lǐng)六國之兵,在函谷關(guān)抵抗秦軍。春申君失勢后,家父被解職在家,郁郁不得志,不幾年就病故了,當(dāng)時我才只九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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