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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小五的春天(3)

張小五的春天 作者:宋毓建


 

稍微遲疑了一下,他就撥打了我的電話。

在打不到車,形勢又十分緊急的情況下,我只好攔了輛“摩的”去找江濤。很快我便到達那座豪華小區(qū)。因為入口在修路,車輛均從出口進入。不料我的“摩的”熄火了,恰好與從里面開出來的一輛紅色小跑車頂了牛。我慌忙下了車,一邊幫助推車,一邊向小跑車司機道歉,但跟著我就覺出什么地方不對頭,隨即意識到方向盤后面那神氣活現(xiàn)的小子就是江濤,不難猜測,旁邊的那個濃妝艷抹、穿得花里胡哨的女孩兒顯然是我的情敵娜娜。我知道在這個臭丫頭面前我必須堅強,于是拼命克制著不讓淚水流出眼眶。

可就在這時,我接到了葉子的電話。他告訴我中間人取消了見面。聽我說了與江濤的見面經(jīng)過,他難過起來,連連嘮叨他的濤哥太不像話,隨即對我進行一番安慰,要我保重身體,節(jié)哀自重,放下電話前,他忽然說:“五姐,險些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今天是你生日,祝你生日快樂?!?/p>

經(jīng)葉子提醒,我想起了今天是我的生日,三十歲的生日。一個不尋常的日子,盡管這般情形,我還是覺得該慶祝一下,于是在一間臨街小鋪里買了一瓶二鍋頭,一個人坐在便道上喝起來。

當二鍋頭酒剩下一半時,我攥著酒瓶去了玉珍老姐的燴面館。玉珍老姐今年四十有五,來自河南鄭州,與丈夫小滿爹都是我的朋友,每逢有什么高興事兒或者煩心事兒,我都要上他們的燴面館坐坐。

見我來了,小滿爹仍然坐在門口搗鼓他拉羊肉用的三輪摩托車,而玉珍老姐則端來一盤花生米坐到我身旁,我就著花生米繼續(xù)喝酒。

得知江濤跟我吹了,玉珍老姐兩口子驚詫不已,兩人互相望了一陣,玉珍老姐問我:“到底因為什么?”見我只顧喝酒,又問我,“江濤是怎么說的?”

我放下酒杯,向玉珍老姐兩口子講述了江濤搬家之前我倆的那次談話。當時江濤對我說:“我也知道自己這么做有點兒那個,可我也實在沒轍,今年我周歲三十六,虛歲已經(jīng)三十七了,很快就要步入四十歲,一個男人到這把年紀仍然一事無成,實在是令人傷心。我知道你沒有能力幫我擺脫這種局面,雖然多年以來,你曾經(jīng)對我有過那么一點點幫助,比如我考上研究生后一直向我提供生活費,還隔三差五地去我那里幫我做做飯、洗洗衣服,先后為我兩個考上大學的弟弟交了學費,跟著我回了一趟老家發(fā)送了我因病去世的老母親等等。但是這一切都已經(jīng)成為過去,現(xiàn)在你所有的能量都已經(jīng)耗盡,所以我必須另辟蹊徑,為了實現(xiàn)人生的大目標,我只能作出這種痛心的選擇?!?/p>

一聽此言,玉珍老姐不由得憤怒,當即大罵江濤沒有良心,簡直就是陳世美,隨即問我是怎么說的,得知我什么都沒說,她無奈地說:“你為什么不說,起碼你應該問問他你到底做錯了什么?讓他說出個子午卯酉來,問他到底還有沒有良心,你這么做跟陳世美有什么兩樣,就不怕也像他那樣遭到報應?”

說到這里,玉珍老姐愈發(fā)憤怒,她要我現(xiàn)在就打電話約江濤見面。但我拒絕了,告訴她說:“事情到了這個程度,已經(jīng)無可挽回,再找他談也沒有意義?!?/p>

一聽此言,玉珍老姐不由得惱火,正想對我說些什么,忽然來了客人,于是她扔下我去忙生意,而我則繼續(xù)喝酒。

終于,我醉了,趴在桌上睡著了。不一會兒,我又醒了,爬起來抽煙。不料,打火機卻沒油了。正在懊惱時,我忽然看見小滿爹正在門外給摩托車加油,便大聲把他喊了進來。

盡管有些疑慮,可小滿爹還是把我的打火機給灌滿了,遞給我剛要走,我又把剛剛喝空的酒瓶遞了過去,要他替我灌滿,說以便我拿回家自己給打火機加油。

聽我這么說,小滿爹當即拒絕,說我醉了這么做非常危險鬧不好會引起火災。一聽此言,我頓時惱火,拍著桌子就跟他一通嚷嚷。玉珍老姐聞聲從廚房跑了出來,一邊接過我手里的酒瓶,一邊埋怨丈夫。我很想聽聽她到底在說什么,但是她的聲音變得很小,我一句也沒聽清,很快又趴在了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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