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閃亮的篇章(5)

長發(fā)飛揚的日子 作者:姜昕


對不起,我又開始寫下那些曾經(jīng)感動過我的歌詞--其實我挺討厭這種玩弄煽情的酸不拉唧的寫作手法,可是,我不能逃避當年我的那種真實心態(tài)。因為那段日子里,這首歌的確是一直縈繞在我的腦海--我總是在想:會有那么一天,會有那么一天,會有那么一天……

我是一個會被音樂感動和影響的人,如果你也是,你會知道我。

對我來說--生命里不能沒有音樂,生命里幸好有了音樂……而我生命里的每一次決定、每一種情緒、每一段時光,似乎都與音樂有關(guān);我所愛過的每一段音樂里似乎也都應(yīng)和著一些故事--正因為如此,我覺得人生是美麗的;也正因為如此,我不能忘記那些曾經(jīng)讓我感動的歌和感謝那些曾經(jīng)帶給我種種感動的人。

再見到夏旸是1989年冬天。

之前好多天,劉健就已經(jīng)告訴我,說過一陣他們樂隊會參加一場“大型”演出。為此我興奮了好長時間,和他們認識這么久,還從沒有機會好好看一場他們的演出呢!

那次演出是在位于復(fù)興門的中國工藝美術(shù)館一樓大廳內(nèi),同臺的還有常寬的“寶貝兄弟”等樂隊,那是自峻峻、劉健他們用“搖滾樂”熏陶我以來,我看到的第一場還算像模像樣的搖滾演出。事后我知道,那就是所謂的“Party”。

那天,我同樣是攛掇著徐薇一起去的。那時候峻峻和家里緩和了關(guān)系,回去住了。阿波也正和中戲表演系的一個女孩兒經(jīng)歷著一場無比深刻的戀愛,不太方便打擾。記得那天天氣很冷,徐薇穿得像只小棉熊,而我為了臭美,穿得很少。從×院到復(fù)興門距離不算短,再加上天冷,路就顯得特別長,公共汽車走了一站又一站,我們兩個都快凍僵了。我是“自作自受”,沒什么可說的,只盼著車能開得快點兒,上下車的人動作也快點兒。徐薇一開始還抱著一股“舍命陪君子”的勁兒,最后終于繃不住了:“我真不明白你怎么老愛跟這幫人扎在一塊兒?他們有什么好的?又窮又臟,還老覺得自己了不起!”

徐薇雖然也愛玩兒,但她喜歡舒舒服服地玩兒,如果某種玩法要吃苦,那她寧可放棄!我當然也不屬于能吃苦的那一類型,但要是有什么吸引了我,我就會自然而然地忽略掉所有過程,眼睛只盯著吸引著我的那個地方……

在某些問題上,徐薇的想法一直跟我不一樣,她喜歡有計劃的人生,雖然也不喜歡自己的專業(yè),但是能讓自己安下心來好好念書--她的人生計劃是拿到文憑,然后去一家外企工作,然后出國、拿綠卡、找老公,然后,永遠不再回來!她一直覺得我傻,凡事太憑興趣、太容易沖動,又太缺乏心計!我曾試著跟她聊過退學(xué)的想法,她聽完劈頭蓋臉就給了我一句:“你有病??!”她覺得我放著好好的本科文憑不要,非要去“冒險”,根本就是有??!“你最好少跟那幾個長頭發(fā)搞音樂的男人泡在一起,他們能給你什么呀?”她總是這么勸我,總覺得我中了他們的毒。

認識他們的確帶給我很大影響,但是我并沒有被誰調(diào)唆--我自始至終認為,每個人的道路都是由他們的個性決定的,是他們自己決定的。而我當年的那個決定,只不過是因為當時的我,作為一個剛滿19歲的女孩兒,運氣稍微好了些,膽子就跟著大了些,自信隨之強了些而已。而且,恰恰相反,在我認為,像徐薇那樣明明不喜歡一個東西,卻偏偏因為某種慣性或計劃強迫自己喜歡和接受,那才更痛苦!

當然,這只是兩個女孩兒之間的爭論而已,而這種爭論,只因為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彼此都希望對方好。事實上,在我還是×院的一名學(xué)生最后的那段日子里,徐薇的確是我最好的女朋友?;貞浧饋?,她讓我最感動的一件事兒,是每天晚上當我踩著熄燈鈴匆匆回去的時候,她都會給我留著一壺熱熱的開水。

那天又是那樣,我和徐薇兩個一路爭論著,大1路終于停到了復(fù)興門站。我們頂著寒風(fēng)沖進工藝美術(shù)館一樓的大廳,演出已經(jīng)熱火朝天地開始了。那是我第一次看見那么多留著長頭發(fā)的男人聚在一塊兒,有些即便是短發(fā),頭發(fā)也大都用摩絲打得跟刺猬似的一縷縷豎著。臺下所有的人都恨不得能離舞臺近點兒,再近點兒,人群就像一鍋沸騰了的熱水,隨著音樂的節(jié)奏齊心協(xié)力地起伏著、跳動著、甩動著頭發(fā)、揮舞著手臂。那天,我還見識了一個特別新鮮的手勢--就是把中指和無名指彎曲,其余三根手指盡量伸直。當時場地里有不少人把胳膊伸得高高的,做著那樣的手勢。后來,我知道那是搖滾樂的標志性手勢,意味著贊揚和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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