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著一襲黑衣,頭戴一頂黑帽,任胡子蓬亂如雜草, 騎在小銀銀灰色柔軟的背上,簡直就是一個老怪物。
穿過葡萄園的最后幾條街時,明亮的陽光照在街兩側(cè)白色的墻上,反射出刺眼的白光,照得小街通亮。一群吉卜賽的孩子披頭散發(fā)地跟在我們后面,他們皮膚油光發(fā)亮,破爛不堪的衣服間裸露著曬得如黑炭般的肚皮。他們拉長了聲音高喊:
“瘋子!瘋子!瘋子!”
一大片綠油油的原野出現(xiàn)在眼前,仰望蒼穹,天空變得多么廣闊、多么湛藍、多么明凈啊,好一片如焰碧空!我心曠神怡——塵世任何喧囂都用不著理會,只需靜靜地將無垠的地平線收入平靜的眼底,享受這莫名的安詳與寂寥,享受這神圣而又和諧的晴朗。
在遠處,山丘上的葡萄園里,隱隱約約傳來數(shù)聲尖細、短促無力的叫喊聲,像是在喘息。叫聲斷斷續(xù)續(xù),縈繞不絕:
“瘋……子……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