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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致[謝道韞](4)

染花集:最好的女子 最美的情事 作者:王臣


王凝之謝夫人既往王氏,大薄凝之。既還謝家,意大不說。太傅慰釋之曰:‘王郎,逸少之子,人才亦不惡,汝何以恨乃爾?’答曰:‘一門叔父,則有阿大、中郎;群從兄弟,則有封、胡、遏、末。不意天壤之中,乃有王郎!’

謝道韞初嫁王凝之時(shí),因知王凝之懦弱卑怯,全無男子應(yīng)有的鏗鏘有力,心里對他甚是鄙薄。一日,謝道韞回到娘家,因心里不悅,面露慍色。太傅謝安一眼便看透了這小女子的心思。

于是,謝安說:“凝之是逸少(王羲之,字逸少)之子,人才亦是不錯(cuò),你為何如此厭惡?”謝道韞沉默片刻,答道:“謝家人人才絕,先有阿大和中郎,現(xiàn)有封、胡、遏、末四人,卻不知,這天地之間,竟有王凝之這樣的人?!?/p>

王凝之雖也有才,但是其心性之拙卻是外人所不知的。王、謝兩家雖也是門當(dāng)戶對,但王凝之與謝道韞之間,始終有差距。他們好比隔河相望的人,彼此之間并沒有架通的橋梁。

愛情或者婚姻皆不是一人可成的。它的產(chǎn)生和維持需要兩個(gè)人可以共話,彼此之間產(chǎn)生一種類似互相著迷的吸引力。如此,方才有情事綿綿的后話可與人講。但是,謝道韞與王凝之不一樣。他癡迷她,她卻是對他心涼如水。

也不能說謝道韞不愛王凝之。畢竟也曾是風(fēng)華正茂的俊逸少年郎。初嫁與他之時(shí),在他身上,她也曾有很大的夢想。只是,舊社會(huì)婚配嫁娶之事,總是倉促。也未深愛,便在父母之命的敦促下成了事。事后才知,那人與自己料想的、期許的,相去甚遠(yuǎn)。

但謝家畢竟是有聲望的大家族,婚嫁之事自是不能兒戲。更不能由著小女子的性子行事。這一點(diǎn),謝道韞了悟在心。于是,即便心中有怨,她亦懂得克制。

所以,她與王凝之最后便也相安無事地共度了多年。這些年光里,時(shí)間深沉似海,她一直都是孤獨(dú)的漂渡者。彼岸是海天交接不可知的遠(yuǎn)方,身后的男人似脆弱孩童,不能擔(dān)當(dāng)。她也是無法,唯能把自己變強(qiáng)大,帶著他泅潛。

若是這樣安穩(wěn)度日,等待壽終正寢那一日,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愛之闕如,但也不至于所嫁非偶,他尚有他的好。至少,對她溫柔體貼,也盡力想做到事事周全。這一份心意,始終都有。也是不錯(cuò)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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