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覺得魯政這話可能真的說到了點子上。這幾天,翟太平、蔣一諾為桃花水母奔波,樂楚主動送她回房,還對她講了一番意味深長的話。也許只是他們的方式不同,目的卻是一樣的。
"我想跟你商量件事……"她望著魯政。魯政點點頭,她說:"我不想做什么形象大使了。"
"這不太好吧?"魯政也望著她,眼神里有些憂郁,"他們的一切工作都做得差不多了,這個時候你退出去,可能不太好。我看這樣吧,還是堅持幾天,等新聞發(fā)布會開了再說。"
"可是,我真的不想做什么形象大使了。前幾天我父親來過電話……他也覺得這事玄。何況我到了桃花潭,沒看見桃花水母,當?shù)厝艘舱f沒看見過。這不是搞假嗎?"她這次終于說出了一直在她的大腦里旋轉(zhuǎn)了無數(shù)次的"搞假"兩個字。
"搞假?不能這么說!你這可是說重了?。?魯政說著,拉過她,又輕輕地吻起來。這時候,她感到了一陣無由的悲哀。她閉著眼,任魯政熾熱的呼吸在她的嘴邊蕩漾,而心思卻變得空茫了。
上午,翟太平、蔣一諾、樂楚和姚則之,陪著魯政副省長到清溪鎮(zhèn)。魯政說這是私事,不要搞影響,把兩輛小車換成了一個面包車,大家便坐在一輛車上。
葉心凌坐在前排副駕駛的位子上,看著車子行進過的路。幾天前,她曾沿著這條路到過桃花潭。她想起了桃花潭附近那個慈祥的老人。
到了清溪鎮(zhèn),沒有停車,只是前面多了輛小車。再往前走,葉心凌知道要下車了,因為前面沒路了??墒?,車子并沒有停。她朝車窗外一看,前面居然修了條路,不僅能通車,而且還很寬。路兩邊甚至栽上了樟樹。她的驚訝不亞于第一次看到關(guān)于桃花水母的消息。這修路的速度確實驚人,不就三天時間嗎?三天居然讓這條她當時必須步行的小路變成了一條能行面包車的公路!
不到十分鐘,兩輛車停在了一戶人家的門前。大家下了車,翟太平將鎮(zhèn)里的干部向魯政和葉心凌作了介紹。葉心凌看到朱波站在后面,胸前掛著相機,手上拿著一大沓資料。見到她,朱波似乎有意識地轉(zhuǎn)了轉(zhuǎn)頭。她再看旁邊的房子,竟就是上次來桃花潭時看到的房子。那位老人正站在門口,手里還是拎著那只旱煙袋,只是他現(xiàn)在的神情不再那樣平和與從容,而是顯出些許緊張。
清溪鎮(zhèn)的王書記上前給魯政介紹說:"這是周老二,他家祖輩就住在這桃花潭邊。這次他也是桃花水母的目擊者。"
后一句話讓葉心凌大吃一驚,老人也成了桃花水母的目擊者?怎么上一次遇見他時,老人從來也沒提起過?并且老人還陪著她繞桃花潭轉(zhuǎn)了三圈,一直都說從沒見過桃花水母。這會兒怎么成了目擊者?
"您好,周大爺,我是……"她上前跟老人打招呼,老人卻轉(zhuǎn)過臉,跟著王書記往潭邊去了。
"這是……"她拉住姚則之,問道,"姚主任,這是怎么回事?前幾天,周大爺說他從沒見過桃花水母的?還有這路?"
姚則之哈哈一笑,說:"那是他保密嘛。至于這路,村村通工程正好修到這兒。在鄉(xiāng)下,一日一變也是很正常的??!這個請葉小姐放心。"
魯政見她正和姚則之說話,就停下來,葉心凌望著他說:"變化太大了……"
"是嘛,所以我要來看看嘛。不看不知道啊。"魯政顯然沒有領(lǐng)會到葉心凌的意思。葉心凌也不再說什么。
大家繼續(xù)往前走,幾株桃樹映入眼簾。
翟太平說:"魯省長,這便是桃花潭。"
"桃花潭?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倫送我情。就是這兒?"魯政站在潭邊上問。
蔣一諾答道:"就是這里。朱站長,過來,給魯省長匯報一下。"
朱波往前走了幾步,停下來,眼睛望著潭面,說:"魯省長,我就是在這兒發(fā)現(xiàn)桃花水母的。就這兒。"接下來,他又將發(fā)現(xiàn)桃花水母的事重述了一遍。
魯政彎下腰,看了看潭面。水是靜的,也是清澈的。但是,此刻的水里,是沒有桃花水母的。桃花水母定格在朱波的照片里了。
"你當時怎么不留下一點兒?"蔣一諾對朱波道。
朱波紅著臉,囁嚅著:"我……我哪里知道?要是知道,不就……還是這樣子?"
魯政又問身邊的周老二:"您也看到了?"
葉心凌望著老人,老人的臉古銅般凝重,面無表情地說:"我是看見了。是在朱站長看見的頭一天。潭里有一些,可是不多。我還喊村子里其他人來看過,他們說,那不就是小蟲子嗎?哪知道是個神物呢。"
她心里的驚訝又上升了好幾分,老人說出的話,就像扔在桃花潭里的石子,使潭水開始涌動。她馬上問道:"周大爺,我前幾天來的時候,您怎么說沒見過?還說祖輩都沒見過?您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