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真的在我的面前,我衷心珍愛你,自頂至踵地吻你,跪倒在你的面前,嘆息說,我愛你……事實上,我對你的愛情勝過威尼斯的摩爾人的愛情……無數(shù)誹謗我、污蔑我的敵人中,有誰曾罵過我適合在某個二流戲院扮演頭等情人的角色呢?
然而愛情,不是對費爾巴哈的“人”的愛,不是對摩萊肖特的“物質(zhì)的交換”的愛,不是對無產(chǎn)階級的愛,而是對親愛的即對你的愛,使一個人成為真正意義上的人。
誠然,世間有許多女人,而且有些非常美麗。但是哪里還能找到一副容顏,它的每一個線條,甚至每一處皺紋,能引起我生命中最強烈而美好的回憶?甚至我的無限的悲痛,我的無可挽回的損失,我都能從你的可愛的容顏中看出,而當我遍吻你那親愛的面龐的時候,我也就能克制這種悲痛。
認真分析這封家書,不免會有疑惑:為什么有了6個孩子的馬克思還要在信中表白“我對你的愛情勝過威尼斯的摩爾人的愛情”?為什么馬克思要在信中提到遭人“誹謗”“污蔑”,而這些全然不是在政治方面,而是在生活方面,說老馬是在“二流戲院中扮演頭等情人”?為什么馬克思在信中談到“我的無可挽回的損失”?為什么馬克思在《共產(chǎn)黨宣言》完成8年后,提出他對燕妮的愛情,要超過對“無產(chǎn)階級的愛”?為什么馬克思要在婚后13年寫這樣一份情書式的家信?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封家書,與其說是馬克思對婚后愛情的表白,不如說是他向燕妮寫的懺悔保證書。
燕妮在她的自傳中曾記載了這樣一個事實:“1851年初夏,發(fā)生了一件我不愿意在這里詳述的事情,雖然這件事極大地增加了我和其他人的痛苦?!边@件事就是馬克思的私生子弗雷德里克的出世,他的母親是海倫·德穆特,老馬家的女仆。老馬的私生子與他的小兒子是同一年出生的,只不過前者在6月,后者在3月。
從保留下來的照片看,海倫并不好看,遠不如燕妮雍容高貴。老馬的摯友李卜克內(nèi)西恐怕也有同感,否則就不會這樣形容她:“27歲,并不美麗,但由于愉快的特征而顯得好看。她不乏愛慕者,很可能挑來挑去?!彼隈R克思家庭的很多方面起著關(guān)鍵作用,“海倫是專制者,而馬克思夫人是女主人。馬克思像溫順的羔羊一樣服從于這種專制”。連老朋友都納悶,怎么一個女仆就敢頤指氣使?按說,馬克思也不是好惹的,好賴燕妮也是大戶人家出身,這是怎么回事?原來老馬的短處捏在人家手里,不順從,嚷嚷出去,恐怕誰的面子都不好看。
這件事保密得很好,馬克思家庭留下來的資料都經(jīng)過后人的審讀,刪掉了與之相關(guān)的一切內(nèi)容,只是偶然發(fā)現(xiàn)的一封信才使這件事情暴露了出來。這封信是路易莎·弗賴貝格爾(卡爾·考茨基的第一個妻子)寫給奧古斯特·倍倍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