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幾率微乎其微,但我的偵探嗅覺告訴我,蘿西還是可能決定和我一起離開。要是她信守我們的計劃,不用躲我,她的行動路線應該和我一樣:踏出家門,走下樓梯,直奔忠誠之地。但是那一整晚,路上的每一寸我都看得清清楚楚,卻始終不曾看到那扇門打開。
那時,戴利家住在三號一樓,頂樓是哈里森姐妹,三個很容易激動的老處女,只要幫她們按摩就能拿到糖和面包。還有薇若妮卡·克洛帝,這個又病又可憐的小女人和又病又可憐的兒子住在地下室,她丈夫是業(yè)務員,經(jīng)常出差。也就是說,要是有人能在蘿西出門和我碰面之前攔下她,這人此刻一定坐在我和凱文對面。
戴利一家三口看來確實非常驚訝不安,但這也有許多種可能。諾拉個頭不小,又正是難相處的年紀;戴利太太已經(jīng)有點瘋癲;戴利先生有百分百的火爆脾氣,和我百分百不合,而且渾身肌肉。蘿西塊頭不小,而她老爸就算不像阿尼那樣是個大力士,卻也是家里唯一有辦法處置蘿西尸體的人。
戴利太太神色緊張,抬頭問我說:“呃,這女人是誰?我從來沒見過她。你認為傷害我們家蘿西的人可能是她?她看起來好小,不是嗎?蘿西很強壯,不可能——”
“我相信她和蘿西沒有關聯(lián),”我老實告訴她,同時將相片收進封套塞回口袋擺好,“只是不想錯過任何可能?!?/p>
諾拉說:“但你還是覺得是有人傷害她?!?/p>
“現(xiàn)在還言之過早,我會找人調(diào)查,隨時通知你們最新進展。我想我已經(jīng)有足夠的數(shù)據(jù)可以著手,謝謝你們的抽空回答?!眲P文聽了立刻像腳下裝了彈簧似的,從椅子上跳起來。
我脫下手套,和他們握手告別。我沒問電話號碼——沒必要逼得太緊——也沒問他們是不是還留著字條。想起再見到字條就讓我下顎一緊。
戴利先生送我們出門。到了門邊,他忽然對我說:“她從來沒寫信回家,我們還以為是你不讓她寫?!?/p>
這么說可能是道歉,也可能是最后一擊?!疤}西從來不讓任何人阻止她想做的事,”我說,“我一有新消息,就會來找你們。”戴利先生將門關上,我聽見一個女人開始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