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你愿意談談維拉諾瓦先生的情況。"
"當然可以。你們想知道些什么?"我說,心里卻在疑惑著維拉諾瓦先生是誰。有一刻我甚至擔心這是斯奎蘭特的又一個綽號。
"你似乎當時就給他安排了胸部和臀部的CT掃描。"
"噢,是這樣。這人屁股疼,我最好現(xiàn)在去看一下結(jié)果出來了沒有。"
"等一會兒再去吧。"
我只好坐了回去,用左手擦了擦鼻子,借機擋住慢慢伸向呼機的右手。"盡管使用了病人自控鎮(zhèn)痛法,但這家伙的臀部右側(cè)和鎖骨仍伴有強烈疼痛,"我說,"而且像是在發(fā)燒。"
"他身體的重要器官都很正常。"
"是,我注意到了。"
我用右手拇指飛快地按了一下呼機的測試鍵,快到我自己都沒看見這個動作。一聽到那美麗的鈴聲響起,我就掃了一眼呼機屏幕,然后猛地站起身來。
"糟糕。我得去一下。"
"別走,請等到巡診結(jié)束。"總住院醫(yī)師說。
"我沒辦法,是病人。"我說。與其說這是撒謊,還不如說是個不合乎邏輯的理由。
我對兩位實習生說:"待會兒你們中的一個去查一些與印戒細胞癌胃切除術(shù)有關(guān)的資料。我一會兒去找你們。"
就這樣,我脫身了。
我的思維還是比較遲鈍,想不出來對付斯奎蘭特的辦法。于是我用手指尖碾碎了一粒茂克芬,然后把拇指盡量向外伸,直到手腕處形成一個小斜坡,我順著這個斜坡把茂克芬粉末吸入鼻腔。
我馬上覺得鼻腔里有種狂烈的灼燒感,有片刻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見了。但同時它又喚起了我的食欲,我聽見自己的胃正發(fā)出一陣陣類似于拉扯金屬彈簧的聲音。
我需要吃點東西。這會兒醫(yī)院里大概正有馬丁-懷廷o奧爾多姆公司舉辦的免費早餐招待會,但我根本沒時間去吃。
員工電梯旁邊有一個架子,上面放的都是用過的托盤,我在里面找到一盒未打開的塑料碗裝玉米片,還有一把看上去比較干凈的勺子。我沒看見牛奶,但找到了一瓶四盎司裝治便秘的鎂乳 ,不過里面只剩下半瓶。非常抱歉地說,一般情況下,鎂乳和牛奶有得一拼,甚至更棒。
我把這些東西拿到一間屋里,靠門處有張空閑的床,我坐在尿漬斑斑的床墊上準備吃飯。
我剛吃了一口,就聽見隔簾那邊有一個女人的聲音問道:"請問是誰在那兒?"
我沒答話,接著把它們吃完,只用了四秒鐘左右。然后我又嚼了一片茂克芬,這才站起來繞到她的床前。
一個年輕女子躺在上面,她長得很漂亮,大概有21歲。
在醫(yī)院里,漂亮極為少見,年輕也一樣。
但我不是因為這個而停下腳步。
"真見鬼,"我說,"你跟我以前認識的一個人長得很像。"
"是你女朋友?"
"嗯,是。"
其實只有那么一點兒像--是那對黑亮的狐媚的眼睛還是別的什么地方--但在我目前這種狀況下,這點兒相像讓我很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