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聽到這個突如其來的昵稱,瞳苦笑了一下。
“三十三,下一個十月就三十四了?!蓖鸬馈?
“那就一樣了耶!十月的話是天秤座?還是天蝎座?”
“天蝎……吧,我猜?!蓖X得有些滑稽,不禁笑了。
這時,從診療室出來的護士叫“繁田女士”。
“有!”女子像小學生點名一樣,聲音洪亮地答完后站起來,“終于到我了,我是繁田,繁田繭子?!彼龑νf過后,就趿著拖鞋“啪啦啪啦”地往診療室走去。
結束診療的瞳看看四周,尋找“繁田繭子”的身影。因為叫號的順序很近,她想說不定她還在,但到處都看不見她。瞳在玄關處幫光太郎穿鞋,自己也穿好,走出大門外。入口旁的角落有一排自動售貨機,那個繭子就站在那里。
“哎!”
她發(fā)現(xiàn)瞳之后,揮揮手。
“你在等我嗎?”瞳吃驚地說。
“也不算是啦,果汁喝著喝著就發(fā)起怔來。坐公車嗎?我們一起走到公車站吧?”
于是,她和繭子讓光太郎走中間,開始往前走?;ハ嗾f起住處,才發(fā)現(xiàn)兩人住得相當近。兩人一起在公車站等公車,坐上同班公車,一起坐在雙人座位上,繭子看著窗外說:
“我去年秋天才剛搬來,因為一直很想住在市中心,所以就這么決定了??墒且粋€認識的人也沒有。我想,去找個工作好了,這樣就能交到朋友,才這么打算的時候就懷孕了。一直待在家里,害喜又嚴重,而且這附近又沒有超市,連商業(yè)街都沒有,真的快悶死了?!?
“你有帶記事本嗎?”瞳讓光太郎在腿上坐好后,對繭子說。
“什么?”
“記事本。我把我的聯(lián)系方式告訴你,如果有什么困難,打電話給我。像是飲食啦、購物啦。別看我這樣,也算是個懷孕老手了,在這個街區(qū)又住得比你久,就算沒什么事,想聊天的時候也可以打電話給我?!?
瞳對自己這番話感到詫異。但是在說的時候,她察覺到,這些就是自己三年前很想聽到的話。剛搬到這條街上時,連左右都分不清楚,求助無門之下才去志愿中心的,當時自己想聽到的就是這樣的話。
“真的嗎?謝謝?!?
繭子從皮包里拿出一本小小的行事歷,把瞳說的電話和地址寫下來,然后翻頁寫了什么,隨即撕下來交給瞳。
“這是我的。”
那張紙上寫著繁田繭子的名字,還有電話號碼及地址,紙邊印著孩子氣的玩偶圖案。光太郎一看,馬上得意地說:“啊,那只貓,人家也認識?!?
“筆畫太多了,真受不了。哎,小姨,下次你來我家玩嘛。我們家啊,只有我先生的媽媽來住過,誰也沒進來過。我又不能出來,無聊死了。來玩嘛,好不好?小光也一起來呀。”繭子把臉湊近光太郎,又轉(zhuǎn)頭說。
快到站時,光太郎大叫:“人家要按?!庇谑亲斑叺睦O子把光太郎抱起來,幫忙他按下停車鈴。瞳看著這一幕,覺得仿佛在欣賞一幅宗教畫。
那個女人是同棟大樓的夫人,雖然隔得很遠,但繭子馬上就注意到了。她正在新宿某百貨公司的童裝賣場,整個樓層都是各品牌的柜位,但其中一角是特設的繪本專柜。夫人正在那里物色繪本。繭子在意大利品牌的柜位中瀏覽童裝,她拿著一件洋裝,眼睛卻在夫人四周探看,尋找她女兒的行蹤。不在。她似乎是一個人出來購物。夫人把一冊一冊的繪本拿起來,抱在胸前。夫人果然是夫人,繭子想。因為她抱了那么多書呀,她一定是個知識分子吧。
“送人嗎?還是自己的孩子要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