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民象被電住了一樣，第二天醒來，竟然在自己床上，回想起來，更做夢一樣，卻又比夢清醒。他覺得這件事無法跟別人說起，連最接近事實的列民，也把這事當成了笑話，而且可能早已遺忘。他想弄清楚，但沒有人相信他，這讓他又覺得一時無從下手。他想那白乎乎的東西明明是有面孔的，可山狗呢？山狗說是無頭鬼，這又從何說起？介民望著道院里新建的鐘樓，總覺得這事與道院有著某種聯(lián)系。今天鄉(xiāng)里要到道院里開會，他不由心有所動。

吃完豆腐湯，他又特地到那座舊廁所去了一趟，他想至少十年間，他是第一個在這里如廁的人。他聞到廁所里有一種味道，有點象小時候運河邊上的那個茅坑，風一吹，空氣中頓時就充滿了泥土和魚腥味。

（三）

人生真是無常，想當年我為市長秘書的時候，呼風喚雨，得心應手，做什么事有如神助，那時候，恐怕打死我也不相信，我會在數(shù)月之后，在一個裝備不全的籌建中的道院里，接受一群農(nóng)民干部的歡迎。況且，還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變故。

夕培廠里的事故原因還在追查，但有人破壞是肯定的，公安方面已經(jīng)介入，但出了這么大的事，法人代表夕培非但沒有馬上組織落實措施，反而連他本人的消息，也一點沒有了。我隱約感到，一種不祥正在我身旁蔓延開來。

昨天在事件現(xiàn)場，我已經(jīng)認識了主要的鄉(xiāng)干部。因為我一直在農(nóng)業(yè)條線上工作，我不認識他們，他們都認識我，因此沒有什么距離感。

晚上聚餐是難免和有準備的，但因為夕培廠里的事壓著，氣氛顯然受到了影響，程序也少了許多，我最后被安排在鄉(xiāng)政府招待所。這以前，史建國征求過我的意見，我說我可以帶了孩子住到鄉(xiāng)里去。妻子死了，陳市長退休了，父母在外地，我再往城里趕，還有什么意義呢？反而在農(nóng)村，空氣新鮮，星期天還好接陳市長下來釣釣魚。盡管他后來從來沒有來過

招待所在鄉(xiāng)政府新樓頂層，我的房間在財政所長列民隔壁。我認識列民，他是市財政局農(nóng)財科派來鍛煉的。為此我很高興，我對送我來的史建國說，今后就在這里打牌，玉清不來我們有列民。史建國嗯嗯哈哈的，不置可否，這讓十分敏感的我倒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