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拼殺,使田岡覺得如同夢幻一般。
刀與刀的相碰是那么鏗鏘有力,那確實是一種美妙的聲音。陽光洗亮的晴空,這時居然又飄起了潔白的雪花,銀色的刀身在雪花間飛舞,閃爍著令人心醉的弧光。
然而這卻是你死我活的搏殺!
幾個回合之后,氣氛變得越發(fā)寧靜。
田岡用腳尖輕輕著地,圍著八郎緩緩地移動,在移動的過程中,兩人的距離逐漸縮短。
就在刀尖可以彼此觸及對方的剎那間,兩人同時發(fā)出驚天動地的叫喊聲——
“殺!”
田岡的刀尖刺向八郎的喉嚨,但八郎伏身躲過,額頭卻被劃出一條血痕。
“去死吧!”八郎高喊著,使盡全身力氣,再次舉刀撲來,企圖一刀定輸贏。
然而,田岡一雄比他快了一步,在八郎的刀尖離他只剩半尺遠的時候,田岡的日本刀已刺進八郎的腹中。
八郎握刀的手突然變得軟弱無力,慢慢下垂,最后支在雪地上。依靠這個支點,他強撐著站立不動。
鮮血從八郎身上滲出來,順著雙腿流下,把一片踏亂的白雪染得鮮紅刺眼。
“快!送醫(yī)院!”田岡大叫。
中本虎一、山田久一以及幾個旁邊觀戰(zhàn)的山口組成員一齊擁上,把八郎抬上汽車。
大長八郎第二天死在醫(yī)院里。
臨死前,八郎拉著田岡的手說:
“真沒想到,會死在你手里??”
田岡淚如雨下。
那是致命的一刀,刀尖一直刺進八郎的脾臟。
六
一天之內(nèi),田岡一雄連奪兩條人命。
此后不久,神戶地方法庭對他提出公訴。田岡殺人罪成立,被判入獄8年。
刑期雖達8年,但是由于得到恩赦,實際刑期只服了6年。
6年中,田岡被移送過5個監(jiān)獄,先后分別是神戶、大阪、膳所、京都和高知。
據(jù)田岡一雄本人后來著文回憶:“在神戶監(jiān)獄里,最初住的是單人牢房,早晨5點起床,吃過面湯配麥片飯腌蘿卜后,裸著身體接受體能檢查,一直跳動著身子,然后被帶到工場從事鑄鐵工作。工作中不許閑談,即使說一句話也會受到懲罰。如果與看守爭辯,就會被關入禁閉室。禁閉室內(nèi)異常陰暗。被禁閉的人雙腳加鐐,大小便只能拉在旁邊,因此里面臭氣沖天。最讓受罰者害怕的是一種稱為‘裂衣’的處罰,這是日本法定刑具的一種。它是先在犯人身上穿上皮制品,然后把水潑上去,受水浸泡后的皮革會緊縮起來,將犯人的身體緊緊地壓迫著,這一種痛苦在沒親身體驗過的人是無法想象的。”
田岡在獄中曾多次受過“裂衣”的折磨,因此他的腹部直到應當發(fā)福的年紀,也仍然纖細得可以用雙手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