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咱們你在我在,這是最大的勝利。像《空鏡子》那歌兒里唱的一樣,我經(jīng)常跟她說,就算老得哪也去不了,坐在輪椅上我也把你當(dāng)成手心里的寶。
采訪老沈時,地點選在離家不遠(yuǎn)的天津水上公園西湖邊,老沈胸前佩戴著我?guī)淼囊幻斗奂t絲帶,他是我采訪中第一個佩戴粉紅絲帶的丈夫,也是最讓我感動的一位。在傾聽他述說對妻子的摯愛之情時,我的淚水止不住地洶涌而下。因為有了這樣一雙臨危相扶的手臂,病中的妻子才能幸福地歌唱。
你屬于我
我屬于你
朝朝暮暮在一起
你屬于我
我屬于你
生生死死不分離
做一棵種子泥土里埋
開花結(jié)果為了你
做一棵青松高山上立
昂首為你擋風(fēng)雨
當(dāng)妻子旁若無人地為丈夫唱著她的心聲時,這一對中年夫妻恩愛的畫面成了馬路上一道溫馨甜蜜的風(fēng)景。坐在自行車后座上的甄樹燕,像孩子一樣幸福地?fù)е煞虻难?,臉貼在丈夫的脊背上。沒有人知道這輛幸福的單車是駛向醫(yī)院的化療室,車上唱歌的女人正依憑著親人的愛與疾病爭奪著生命。
甄:每次來的時候正好是早晨,我們正好從東面來,太陽正好是他給我擋著,我曬不著。如果有風(fēng),他給我擋著。如果有小雨,他在前面穿著雨披,我就在后面坐在雨披里面,什么也不看,像坐轎一樣。每到這個時候我就特別想唱這支歌,我把歌詞改了,它是"昂首為你擋風(fēng)雨",我唱成"昂首為我擋風(fēng)雨"。我問他,每次當(dāng)我這樣唱的時候,你想什么,他說我就想了,我就要為你擋風(fēng)雨。
說到這兒的時候,甄樹燕開心地笑了起來,滿臉洋溢著幸福和驕傲。因為有這份被寵愛著的幸福感受,醫(yī)院也變得溫馨起來。妻子輸上了化療液,丈夫則在一旁殷勤體貼地照顧著。
"喝你的糙米茶嗎?"
"行,不涼不熱的真好。"
"不看誰弄的。"
甄:光看他忙活,一會兒一趟,一會兒一趟,然后把煮好的各種湯擺在旁邊,一個一個的,我愿意喝什么就喝什么。
沈:三分病,七分養(yǎng),在養(yǎng)病這個問題上,就是說好的心情是很重要的。這次住院的話,就是我強(qiáng)行給她辦的住院。我說你治不治,我?guī)浊K錢交了,你不治我拉也要把你拉去。我說我不能冒讓你再次轉(zhuǎn)移的風(fēng)險。雖然化療對你身體有損害,但是兩害相權(quán)取其輕,我必須得首先保證生命,生命的存在這是最重要的。
妻子不想多花家里的錢,而丈夫卻在想盡一切辦法挽救妻子的生命。眼下,是否繼續(xù)做化療和選擇何種化療藥成了兩人經(jīng)常探討的問題,因為想法不同,所以對待現(xiàn)有藥物療效的看法上也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