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 小姨妹高君曼

中共首任總書記陳獨秀 作者:朱洪


1909年歲暮,高曉嵐同父異母的妹妹,在北京女子師范學(xué)校讀書的高君曼(“小眾”)到了安慶,住到了姐姐家。高君曼1888年出生,小陳獨秀10歲,此時20出頭。高君曼烏黑濃密的短發(fā),兩眼靈活顧盼,襯托著來自京城的新女性的不俗。

姐姐不識字,給娘家的信,都是丈夫陳獨秀代筆,娘家人多不識字,都由高君曼回信,一來二往,高君曼和姐夫陳獨秀便直接通信了。高君曼對姐夫的革命活動和留學(xué)生涯十分熟悉,常??淇谟谕瑢W(xué)之間,引以為榮。高君曼剛來時,延年和喬年十分高興,父親回來了,又來了小姨,家里一下子熱鬧起來。母親是老土,講不出什么道道。小姨肚子里有許多北京學(xué)生的逸聞趣事,筱秀也纏著小姨,問東問西。京城的故事,在他們的耳里,個個都新鮮。逐漸地,高君曼和姐夫的話多起來。兩人都是接受新思想的人,高君曼平常崇拜的人,差不多都是姐夫的熟人、朋友,所以,兩人有說不完的話。

一日,陳獨秀和高君曼在房中閑談,話題一轉(zhuǎn),不知不覺談到婚姻問題。陳獨秀反對父母包辦,主張男女雙方自己做主。早在1904年,陳獨秀寫《惡俗篇》,鼓吹西方自由戀愛、反對婚姻包辦,說:“他們都是男女自己擇配,相貌才能性情德性,兩邊都是旗鼓相當(dāng)?shù)模晕餮笕朔蚱薜膼矍?,中國人做夢也想不到?!?/p>

高君曼愣神地望著眉飛色舞的姐夫講東扯西,穿著老布對襟褂子的姐姐進來也沒有在意??吹礁呔d奮緋紅的臉頰,高曉嵐的臉色頓時暗淡下來。憑著女人的直覺,高曉嵐看出,和自己不多話的丈夫喜歡上小姨妹了。陳獨秀和高君曼仍然是沒完沒了地在一起嘮,像是有說不完的話,講不完的事。

終于有一天,陳獨秀和小姨妹偷吃了人生禁果。一個是闖蕩海外的舊禮教的挑戰(zhàn)者,一個是新時代的摩登女。恪守三從四德的姐姐無意中成了搭橋人。因為是同父異母,妹妹便少了一半自責(zé),又因為是包辦婚姻,丈夫也多了一份理由。高曉嵐尋死覓活,大鬧起來。“小眾”和她的名字一樣,在家里失道寡助,“大眾”得道多助。陳昔凡在病榻上不住地噯氣,重復(fù)白胡子爹爹罵陳獨秀的話:“翻生貨!翻生貨!”謝氏也站在老實、本分的姐姐一邊。原本老實的高曉嵐整天眼淚汪汪的。南水關(guān)的陳家大院,和門前的長江一樣,波浪起伏,不再平靜了。

高君曼受不了眾人的指責(zé),新年伊始,和陳獨秀雙棲雙飛,一起登輪去了杭州。小船順流而下,兩人像比翼雙飛的小鳥,開始了一段浪漫的人生旅程。兩人離開安慶時,高曉嵐已有身孕。第二年孩子生下地,是個男孩,即陳獨秀的第三子陳松年。這是高曉嵐和陳獨秀生的最后一個孩子,由于高君曼的加入,她和陳獨秀的姻緣已盡,從此只是名分上的夫妻了。

父母婚姻的破裂,對延年產(chǎn)生了很深的影響。他長大后,不愿意談戀愛,不愿意結(jié)婚,與父母感情的破裂不無關(guān)系。他發(fā)憤讀書,立誓在書本里尋找一條道路,做一番大事業(yè)。幼小的松年對大哥延年讀書的印象極深,晚年還說:“延年讀起書來日夜不停,好像著了迷一樣?!痹谘幽暧仔〉男撵`里,除了發(fā)憤讀書,他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辦法可以去幫助母親。

陳獨秀的女兒陳子美2002年4月說到父親陳獨秀和母親高君曼的結(jié)合:

她(高曉嵐)同一般農(nóng)村婦女一樣,不識字。因同娘家相距較遠(yuǎn),不能?;厝?,便時常托丈夫代筆,給娘家寫信。娘家人也多不識字,便由她同父異母的妹妹代為回信。一來一往,陳獨秀看這位小姨子字寫得娟秀,文筆也還通順,兩人便直接通起信來。姐姐怕丈夫在外面招花惹草,便默認(rèn)了妹妹同丈夫的書信往來。后來,兩人見了面,姐夫便偕小姨子去杭州同居,姐姐大怒,父親也很生氣。

“父親”指陳昔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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