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華，你是不是和你老公吵架了？”我像一個溫厚的長輩般說開場白。

“和你有什么相干？”

“你別有什么誤會。我覺得你心情不好?！?/p>

“沒有，挺好的?！?/p>

“你今天早些時候批評我，問我為什么不打聽你這十年都干了什么，為什么要到我這兒來。我不是不關(guān)心這些事情，我是想等到你自己想說的時候，你自然會跟我說。我怕你不愿意說，我問了反而不好。”

“你怎么知道我不愿意說?！?/p>

“芳華，咱們做過夫妻，我對你多少還知道一點吧？”

“那你猜猜我為什么要上你這兒來？”

“你一定是躲什么人。”

“既然這樣，我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勾引你？”

我尷尬了，我沒有料到朱芳華能如此直截了當(dāng)。

“也許，你是要報復(fù)你老公?！边@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理由。

“那么十年前，你和溫秀玉在辦公室通奸，也是為了報復(fù)我嗎？”

“砰”的一聲，我把洋酒瓶墩在茶幾上。

我自己都被自己嚇了一跳，而朱芳華卻依然臉不變色心不跳。她微微側(cè)過臉，似笑非笑地望著我，對我說：“Sorry，沒想到過去了十年的事情，再說出來，你還會有這么大反應(yīng)。我以為你早就百煉成鋼，八風(fēng)不動了呢！”

“芳華，有些事情是一百年也過不去的，我們?yōu)槭裁床荒芟衿渌娜怂频模麄兎至耸?，但還是朋友，有事還可以互相幫個忙，像王小西和他的前妻錢美麗，不就處得很好嗎？”

“你是說小西和那個‘花癡王婆’？他們幾時離的婚？”

“跟咱們前后腳?！?/p>

“那他們現(xiàn)在處得怎么好了？想睡一覺就睡一覺，不想睡就再見亦是朋友？”

“怎么什么事情讓你一說就那么難聽？”

“你說個好聽的給我聽聽?！?/p>

“他們兩個人在經(jīng)過友好協(xié)商以后，達(dá)成離婚協(xié)議。但是他們一直在保持來往，還常常一起吃飯喝酒談事兒，現(xiàn)在小西一天到晚張羅著拍電視拍電影，還不是因為他那個‘花癡王婆’在一個什么影視公司任總監(jiān)？”

“他們打算拍什么？拿一個DV，就拍他們倆的那點‘破鞋’，足夠剪成40集電視連續(xù)劇，十五人看半拉月沒任何問題?！?/p>

“人家那叫生活?！?/p>

“那咱們的叫什么？”朱芳華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攻擊我的時機，好在我是做法律顧問這一行的，實在沒什么好說的，就玩一個“有權(quán)保持沉默”。

那天一直到很晚，我們誰也沒有再去開那瓶芝華士。她缺乏興致，我沒有勇氣。

20.

星期一上午，我一到辦公室，翠西就跟我說已經(jīng)有好幾個電話找我。

“是一個男的，他打了好幾遍，我讓他留下他的電話和名字，他都不肯。他問你幾點上班，在不在國內(nèi)。”

“你說了實話？”

“您教導(dǎo)過我們，沒必要撒謊的事情就應(yīng)該實話實說?！毙」媚锪嫜览X，她是一把好錐子，等著被一個好伯樂放到布袋子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