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賊——當(dāng)時非常清醒——聽到了你回來倒在床上的聲音。他找到了個天賜良機把罪名推到你頭上，而你自己甚至也可能認(rèn)為真的是你做的。他溜進(jìn)你的房間，偷走了你的拖鞋。等雪停了之后，他就去了托珀姆太太家。他并不想傷害她。但她還醒著，把他抓了個正著；因此，自然而然地，哈里·溫特諾就把她放倒了?！?/p>

“哈里——”

多蘿西幾乎是尖叫著喊出了那個名字，但說了一半就停住了。她連忙回頭看了看她父親；她筆直瞪著前方，然后大笑出聲。

“當(dāng)然了，”馬奇上校說，“他一如既往地讓他那‘好心的老多麗’幫他頂罪?！?/p>

籠罩著約翰·布蘭特的一大片烏云似乎散去了；但他仍然是一副憂心忡忡的表情。他向馬奇上校眨了眨眼睛。

“先生，”他說，“我愿意用我這條好胳膊證明你是對的。我遇到過的所有麻煩里，一半都是那孩子惹的。但你是在說胡話嗎？”

“不?！?/p>

“我說，不可能是他干的！他是艾米麗的兒子，我姐姐的兒子。他可能是個壞蛋，但不是個魔術(shù)師?！?/p>

“你忘了，”馬奇上校說，“某個十號尺碼的大腳印。你忘了那個有趣的景象，樹籬邊緣一個模模糊糊的十號腳印，那可不是貓能留下的。驚人的足跡、怪異的足跡?！?/p>

“那就是問題所在，”對方吼道，“雪地里那兩串腳印是四號尺碼的。我不可能留下那樣的腳印，哈里也不能。從物理上來說這不可能。哈里穿十號的鞋。你該不會說他能把腳伸進(jìn)我女兒穿的皮拖鞋里吧？”

“不能?！瘪R奇上校說，“但他可以把手伸進(jìn)去?！?/p>

一陣沉默。上校露出了做夢般的表情，甚至有點高興。

“靠著這雙不同尋常但非常有用的手套，”他說了下去，“哈里·溫特諾只是用手走去了對面的屋子。不過如此。對一個受過訓(xùn)練的體操運動員來說（那些銀質(zhì)獎杯作證），那根本不算什么。而對一個急需用錢的糊涂先生來說，簡直完美。他穿過的是薄薄一層積雪，因此根本就看不出體重的差別。屋檐遮蔽下沒有積雪的門口樓梯，則保護(hù)了他在兩邊站定時不會暴露。他有數(shù)不清的機會可以弄到側(cè)門的鑰匙。不巧的是，樹籬中的拱門實在低了點。他用手支撐自己的時候，腳就鉤起來翻轉(zhuǎn)到身體上面來保持平衡；他碰了一下樹籬，在邊上留下了一個模糊的腳印。老實說，我還挺高興看到這種手段的。這是顛倒的犯罪，是空中的足跡，是——”

“真是個好警察，先生，”梅森警務(wù)長探頭進(jìn)來總結(jié)道，“警方在吉爾福德另一邊抓到他了。他看到我們拍照的時候肯定是覺察到有哪里不對了。但贓物還在他身上?！?/p>

多蘿西站在那里，呆呆地凝視了那個身材高大、略顯邋遢的老軍官很久，他還在高興地輕笑。然后她也笑了。

“我相信，”丹尼斯·詹姆遜禮貌地開口，“每個人都很高興。就我而言，今天受了好幾次不愉快的打擊；就在剛才我還怕又要被打擊一次呢。我有一瞬間真心認(rèn)為你要指出布蘭特先生來?！?/p>

“我也這么想，”多蘿西向她父親微笑了起來，“所以現(xiàn)在才那么滑稽?！?/p>

約翰·布蘭特看上去吃了一驚。但馬奇上校比他更吃驚。

“我說，”上校說，“我真是搞不懂你們。我是怪奇案件受理處的人。如果你家閣樓里有個幽靈或是樹籬頂上有個腳印，打個電話給我就行。但是正如詹姆遜先生所說，我們能夠成功，正因為我尋找的是顯而易見的事實。而且上帝也的確愛著我們！如果已經(jīng)確定某樁案件是由一位倒立著行走的先生所為，我得冒天下之大不韙說一句，再要懷疑屋里那個胳膊殘疾的人可就沒法成功解決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