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萍伸手從床下拉出一個托盤，上面擺放著一整套鴉片煙具?？吹剿炀毑僮髦?，楊茂堂擔(dān)心地問道：“你怎么沾染上這個了？”

翠萍吸入一大口，又緩緩?fù)碌剿哪樕希骸坝锌腿艘?，也就學(xué)會了?！币姉蠲迷谙乱庾R地躲避，她卻將煙槍遞給他，“你有重要的事情要辦，只能這樣了，不過可不能上癮。你再休息一會兒，我去做

些早點(diǎn)?！睏蠲脟L試著吸了一口，雖然沒有想象的那樣藥到病除，至少讓他感覺舒服了一些，這才有機(jī)會打量所處的環(huán)境，猛然發(fā)現(xiàn)床頭小幾上擺放著一個宋元昌的小鏡框。剛穿好衣服的翠萍順手將鏡

框扣倒，哀怨地說道，“我哪里有錢購置這樣的洋房。”

吃過早點(diǎn)，楊茂堂包裹好多余的金條并勒在范文林的腰間，然后一同趕到外灘公園。他見到石志杰后問道：“找好貨車了嗎？”

石志杰滿不在乎地說道：“你放心吧。”

楊茂堂說道：“拿到提貨單后，你們先走，我留在這里拖住他們。貨物起運(yùn)后，志杰要回來報信?！?/p>

還是在那個涼亭下，寒暄之后，楊茂堂將小皮箱推了過去，想起昨晚就住在這人給翠萍買的住宅里，心中不由生出一股怪異的感覺。

宋元昌掀開一條縫，僅掃了一眼便笑著說道：“哦，多出一些？”

楊茂堂說道：“宋先生不會是獨(dú)自來的吧？這就算是給那些未謀面的朋友的見面禮了?！?/p>

“楊老弟果然精明過人，宋某喜歡和你這樣的年輕人打交道?！彼卧f著，從公文包里拿出幾張紙，“這是提貨單?！?/p>

楊茂堂接過提貨單，順勢將小皮箱拉回到面前，才回手將提貨單遞給石志杰，然后笑著說道：“宋先生，還要煩勞您的司機(jī)接送一下?！?/p>

“哈哈哈，宋某悉聽尊便。”宋元昌向司機(jī)做了個示意，“既然楊老弟想結(jié)交些朋友，那我就給你介紹一個人。”他又朝一個方向招了下手，方良材隨之現(xiàn)身走了過來，“這位是巡捕房的方探長，這位是

南方來的楊副官?！?/p>

“方探長，初次見面請多指教。”楊茂堂說道。

方良材見他不想挑明關(guān)系，也就不動聲色地寒暄起來。楊茂堂從容應(yīng)付著對話，但心中急切地盼望石志杰快些回來。這時，一名侍者走過來說道：“宋先生，有位周立波副官求見?！?/p>

“哦，他怎么找到這里來了？”宋元昌詫異且厭惡地說道，“請他過來吧?！?/p>

楊茂堂和方良材起身轉(zhuǎn)到假山后面，楊茂堂問道：“什么人？”

“就是昨天說起的周副官?！狈搅疾恼f道，“此人是淞滬副護(hù)軍使蔡福榮的內(nèi)侄，任職軍法處，頗為精明，因此你要盡快離開上海。”

等周立波走后，楊茂堂回到?jīng)鐾ぬ?，見宋元昌雖然仍然面帶微笑，但眼神里卻似乎透出了殺氣。他擔(dān)心又起變故，因此在交談中就多加了幾分小心，直到石志杰的身影出現(xiàn)，才暗舒一口氣起身告辭，就要

走到大門口時，方良材卻快步追上來。

“有事嗎？”楊茂堂警覺地問道。

方良材低聲說道：“周副官又在糾纏那批軍火，幾乎是想白拿，而且態(tài)度強(qiáng)硬得很。因此，宋先生的意思是……”

楊茂堂已經(jīng)心知肚明，說道：“我僅是個外來客，恐怕幫不上忙。”

“剛才宋先生也說了，對方逼得太緊，也不知道能否頂?shù)侥銈冸x開淞滬地區(qū)。”

楊茂堂暗罵一聲，咬牙說道：“好吧?！?/p>

方良材塞給他一個小紙團(tuán)：“這是周立波的地址和電話?！?/p>

“你不會讓我去登門拜訪吧？”

“周立波有個表妹，也就是淞滬副護(hù)軍使蔡福榮的小女兒蔡瑪麗，在哈同女校讀書?！?/p>

一個小時后，楊茂堂找到鄭玉玲。鄭玉玲意外見到表哥，驚訝得差點(diǎn)跳起來。楊茂堂連忙將她拉到一旁，低聲問道：“你認(rèn)識蔡瑪麗嗎？”

鄭玉玲依然處在興奮之中：“表哥，你去哪里了？”

“哦，南方。你認(rèn)識蔡瑪麗嗎？”

“不認(rèn)識，可能是低年級的吧?！?/p>

“能不能盡快找到她，不過不能讓她知道?！?/p>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