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期對我來說是最能豐富充實自己的時期,我想這相當于一位編劇應經(jīng)歷的實習期。這也使我看得更加清楚明白,即使是在看或者是符合自己口味的、或者是自己胸有成見的影片時也一樣。
我分析解剖電影甚至達到了這樣的程度,尤其是在《藝術》周報社工作最后的一年里,我不再是本來意義上的影評家,而已經(jīng)是在做導演評論家了。除了我渴望做的事情以外,我對別的事情已經(jīng)沒有興趣了。而且我變成了一個過分激情的人,一個太過兇狠的人。
反過來,我今天還保留了評論家態(tài)度的某些東西。就這樣,當我現(xiàn)在寫完一部電影劇本時,我相信自己知道了劇本的如果不是缺點,至少從劇照方面的觀點看,也知道其危險和俗套之處。在每次拍片過程中這都指引著我,給我予主意,以避免出這類的危險。
每一次情況都是不一樣的。在《四百下》一片中,危險之處在于兒童的詩意;在《槍擊鋼琴師》一片中,是一貫有理反對他人的人的威望;而在《朱爾和吉姆》一片中則是能變成具有一切權(quán)利的、美麗的討厭鬼的女人這個人物。這些危險,在拍片時一直裝在我的腦子里。一部分工作就是阻止影片陷入到里面去。正巧,這樣導至了我的三部影片拍得比原計劃的更凄慘,陰沉,憂傷,悲哀和蹩腳。因為,嚴重性允許說許多事情。一種更為嚴重的事情會變得更真切。如讀《四百下》的劇本初稿,我們會驚奇地發(fā)現(xiàn)有喜劇的脈絡;在《槍擊鋼琴師》中,危險在于有一個太過于動人心弦的人物,我是如此地強調(diào)鋼琴藝術家的自私的一面,他怯懦,心甘情愿地與世隔絕,以至于把他表現(xiàn)得不怎么吸引人。他變得冷酷無情,差不多是令人生厭。毫無疑問,這就是影片遭遇失敗的原因之一。同樣的事情也險些發(fā)生在《朱爾和吉姆》一片上。我不想讓觀眾總是喜歡雅娜·莫羅扮演的這個人物,我便把這個人物刻劃得有點過于狠心。
總之,即興性向來是在和危險相反的意義上說的,這個危險我在閱讀電影劇本的最終完成本時就預感到了。
選自1962年12月第138期《電影手冊》月刊
由讓·柯萊、米·德拉海、讓-安德烈·費舍爾、AS·拉巴特和B·塔威尼埃采訪整理
一一您那時非常厲害,非常嚴厲,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