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經(jīng)過紅綠燈的時候停下來,傅小司問他:“你早上怎么會遲到那么久?我下來的地方離學校已經(jīng)不遠了呀?!?/p>
陸之昂殺紅了眼:“因為你有??!你把我的車鎖了你還來問我,我把自行車扛到學校我都快累死了!你去扛著試試!”
“你才有病呢,”傅小司白了他一眼,“你沒看見我把鑰匙丟在你的車筐里了么?”
陸之昂又憋了半天,然后更加郁悶地說:“我扛到了學校才發(fā)現(xiàn)……”
傅小司愣了一下,然后就笑得從自行車上翻下去了。
到了傅小司家樓下,傅小司停好車,揮了揮手,就轉(zhuǎn)身上樓去了。
身后的陸之昂突然“喂”了一聲,傅小司轉(zhuǎn)過來望著他,陸之昂把頭轉(zhuǎn)向左邊,不知道望著什么地方,低聲說了句:“立夏和她媽媽一起生活的,她的爸爸,離開很久了……”
下午五點半。所有的課程都結(jié)束了。陽光從窗戶斜斜地照進來。
立夏在桌子前收拾著書包,后面有人拍過自己的肩。
“去畫室吧,”陸之昂笑瞇瞇的,“小司也去?!?/p>
立夏收拾了一下就跟他們一起去了。只是有點奇怪他們兩個上午不還吵架來著么,怎么下午就好了。
穿過一條被落葉蓋滿的道路。
“你的腳還有事么?”傅小司不知道什么時候走到了身邊。
立夏連忙擺擺手,說:“沒事沒事?!币驗槔铈倘坏年P(guān)系所以立夏對傅小司講話也變得十分小心。果然他頓了頓說:“昨天李嫣然的事,對不起。”
立夏本來剛想說聲沒關(guān)系的,可是陸之昂在旁邊瞪著眼睛一臉如同見了鬼的表情,然后陸之昂鬼叫兩聲說:“啊啊啊,原來你也是會說對不起的啊……”話還沒說完被傅小司一眼瞪了回去。
畫到一半的時候傅小司把立夏的畫拿過去看,不出所料地他說了句:“難看?!比缓竽眠^去用筆在她的畫上開始涂抹起來。等他遞過來的時候素描上的陰影已經(jīng)細密了很多,而且重新分布過了,不再是她隨心所欲搞出的光源不統(tǒng)一的那種。
畫好后回寢室的時候路過別的教室,初中部的學生正在做大掃除,一個看上去像勞動委員的男生在沖著門口拖地的女生大吼:“叫你拖你就拖,哪兒那么多廢話??!”然后那女的語氣更加的橫,說:“我不是在拖嗎你急什么急……”
陸之昂聽得哈哈大笑,彎下腰捂著肚子。
傅小司皺了皺眉頭,說:“你腦子里整天就是這些下流的東西?!?/p>
陸之昂“嗤”了一聲,說:“你腦子里如果不一樣是這些東西,你怎么會知道我是在笑什么東西?”
傅小司臉上微微有些尷尬。
立夏趕緊朝前面走幾步,假裝沒有聽見這段對話。
送傅小司和陸之昂出了校門,立夏一個人去食堂吃飯,結(jié)果竟然吃出了一條蟲來,這……立夏咬牙切齒了差不多十分鐘,才鼓起勇氣拿飯盒去倒掉,倒的時候手一抖差點連飯盒一起倒進垃圾箱。然后格外憤怒地跑去食堂門口掛的那個意見簿上寫了很大的幾個字:飯里有蟲!
黃葉似乎一瞬間就卷上了山頭,淺川的周圍開始一天一天變幻著顏色,從盛夏的墨綠,到夏末的草綠,再到初秋的淺黃直到現(xiàn)在黃色包圍了整個淺川一中。
日子就這樣不斷地朝身后行走,帶著未知未覺的蒙面感朝著更加蒙面的未來走去。
立夏還是繼續(xù)買著那一份不怎么起眼的雜志,而里面祭司的畫開始呈現(xiàn)出一種前所未見的色澤,大面積大面積的憂傷占領(lǐng)了畫面的所有邊角,成為高唱凱歌的王,在摧城掠地的瞬間卻又昭示著天光大亮。
媽媽來過淺川一次,帶來了很多好吃的東西。放在寢室里一群大胃姑婆兩天就解決了。然后對立夏的媽媽非常的崇拜。寢室的四個女孩子一直以吃為最高理想,最偉大的犧牲是三個人在冒著生理痛的情況下每人連吃了三個冰淇淋,結(jié)果三個人晚上在床上痛得滾來滾去,嘴里大叫著:“媽的想痛死我??!”據(jù)說那一個晚上從一樓到三樓所有的男生都沒睡著,而立夏寢室一戰(zhàn)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