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他給過的溫柔,我留著變成痛(6)

軟刺 作者:墨小芭


我二話沒說扭頭就走,心想,好啊你個顧延,你的革命意志也太不堅定了,你大爺?shù)模?

我就像一個上了發(fā)條的女斗士,勇猛無比地淚奔在校園里,周身彌漫著陰暗的殺氣。走了沒多久,顧延就追上來了,他說,阮陶,你聽我解釋!

我停下腳步,兇巴巴地盯著顧延,特別惡毒地用我的腦門狠狠地給了他一記鐵頭功,扭頭繼續(xù)暴走。

顧延一聲沒吭就捂著腦袋蹲下去了,臉色煞白。我馬上就后悔了,當年我的鐵頭功可是有把人撞進醫(yī)院的記錄的??墒怯掷幌履樆仡^道歉,但心里又格外心疼,一著急,眼淚就洶涌地落下來。

一邊哭一邊把腳步故意放得很慢,希望他能追上我刻意停留的步伐。

學校里音質奇差的廣播一直在放一首奇怪的歌,斷斷續(xù)續(xù)的歌聲里,顧延迅速地追上來,扯住我的手,緊緊地抱住了我。

我的臉貼在他的胸口上,身體被他的胳膊牢牢地抱緊,耳邊是他熟悉得心跳,只覺得臉上一陣溫熱,眼淚就大顆大顆地掉了下來。

顧延放任我哭了一會兒,才擦干我的眼淚,說,是我不好。

我抬頭看著他干凈俊秀的臉孔,突然間覺得自己很卑劣。明明已經(jīng)聽到他們之間全部的對話,明明可以體會他的不忍心,卻仍是無法壓抑住自己內心龐大的占有欲,因此討厭自己,卻拿顧延撒氣。

我們就那么彼此沉默地看著對方,過了很久,顧延溫柔地對我笑。

那之后鄭明明果然沒有再找過顧延,卻常常隔三差五來找我吃冰,逛街。夏文靜覺得自己“阮陶最好的朋友”的地位受到了威脅,十分不滿。

她說,阮陶,鄭明明該不會是LES吧?

我抬頭迷茫地問她,LES是什么???

夏文靜立即用一種萬念俱灰的眼神看著我,說,你英語這么差怎么畢業(yè)???你還想不想跟顧延考同一所大學了???

我一驚,馬上掏出英漢詞典翻,心里十分忐忑。

正翻著,鄭明明就頂著一頭亂七八糟的頭發(fā)朝我沖過來,松軟的小嗓子一直喊,阮陶,阮陶,你干嗎呢你!

我說,我在找單詞呢。

鄭明明探著小腦袋問我,什么單詞啊?

我說,LES,L--E--S,LES。

鄭明明說,這么簡單的單詞你都不知道啊,哎,算了,你別查了,陪我去買件衣服吧。

我內心就涌起一陣絕望,鄭明明都知道的單詞我竟然不會,瞬間就天旋地轉。

那天下午鄭明明拖著我走了好幾條街,路過一個賣發(fā)卡的小店時,我買了一枚淡藍色的蝴蝶結發(fā)夾。小小的蝴蝶結,是天空一樣的藍色,淺淺的,很別致,第一眼看見的時間就覺得很適合鄭明明這樣氣質的小女生,俏皮又不失可愛。

那天因為夏文靜一句玩笑話害的她一直頂著短刺刺的頭發(fā)到處晃,我心里一直很內疚,看她的頭發(fā)半長不短毛毛躁躁,實在是需要一個夾子好好地別住。

所以回學校以后我就把那個夾子送給了鄭明明。

鄭明明接過發(fā)夾,在傍晚稀釋過后的陽光里瞇起眼睛仔細地看著,然后,鄭重地別在了毛毛躁躁的頭發(fā)上,沒別好,掉了下來。

她說,你幫我戴上吧,我不會。

我就接過發(fā)夾,將她的頭發(fā)別在耳后。

鄭明明問我,好看嗎?

我點點頭,說,好看。

是真的好看,淺淺的藍色襯得她白皙的皮膚格外水靈,沒有了多余的發(fā)絲遮擋,那雙烏亮的眼睛也顯得特別精神。

鄭明明笑嘻嘻地從包里掏出小鏡子照了照,說,真好看。

然后她就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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