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回去?。俊蔽艺f。
“我去買夜宵啊?!彼f。
“這么晚你還不回去睡,明天怎么上班?”
“反正你要倒時差,我明早請假了?!?/p>
說完,文雯已經在茶幾上擺好了她買回來的夜宵,我們就坐在沙發(fā)上吃起來。一邊吃一邊看碟,喝著王老吉。文雯不停地說我走的這些天發(fā)生在她身上身邊的事;都是些雞零狗碎的事情,但文雯說得很有趣,聽得我前仰后合。她們辦公室的人我一個也沒見過,現(xiàn)在乖乖地從文雯嘴里溜出來,一個個活靈活現(xiàn),在我們家客廳墻角一排站著,聽從文雯調遣,一個個上前來表演他們的滑稽事情。
比如她說他們辦公室的小董撞玻璃門的事情。這個小董早上9點過1分急匆匆地沖出電梯沖進辦公室打卡,結果沒沖得進辦公室,反而一頭撞在玻璃門上,腦袋上撞出了血。他捂著腦門進門打了卡,再轉身想去醫(yī)院,又一頭撞在玻璃門上。
“我剛才明明沒有關門啊!”小董痛苦地坐在地上說。
門上有血印子,小董吩咐前臺:“不要擦,給老板看看,”小董說,“我的血印子留在上面,以后就不會有人撞上來了。”
小董捂著鮮血直流的腦門趕到附近的兒童醫(yī)院。護士不給看,說那里是兒童醫(yī)院,只看兒童,大人看病去大人醫(yī)院。
小董說:“我在流血耶!”
護士說:“流血你也是大人?!?/p>
小董說:“我也叫你阿姨不行嗎?”
護士說:“你不要狡辯,你叫我媽也不行?!?/p>
“那我叫你什么才行?”
“叫什么也不行。”
小董犟起來:“那我就站在這里流血,流給你看。”小董就流著血在走廊上逗小孩:“小朋友你看叔叔的額頭好不好玩?”他滿臉鮮血地擠出一個鬼臉,一逗一個哭,等到走廊里哭聲一片,小董又走回包扎室,小護士一聲不吭就把他額頭包好了。
等我笑夠了,文雯就問我這些天的事,我?guī)坠髯忧貌怀鲆粋€響屁來。
“你呢?你這些天怎樣?”文雯眼巴巴地問。
“沒怎樣,還不是老樣?”我說。
“什么沒怎樣嘛,你說一下嘛。”文雯搖我的肩膀。
我只好開始說,兩句就說完了。
我說:“我先去了法國,在巴黎開了三天會;接著坐火車到德國法蘭克福跟人吵了一架;然后去德累斯頓的一個機床旁待到昨天早上,然后就回來了?!?/p>
“沒了?”
“沒了。”
文雯很失望,瞪我一眼,用手指敲了我腦袋一下,我的腦袋發(fā)出敲木魚般的空空聲。
哚嗡,哚嗡,哚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