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所想要成就到的優(yōu)秀,卻一個都沒有達到。
記得好像是三歲還是四歲的時候吧,太久的事情,太小的年紀,所以很多事都像被浸化開的筆跡一樣模糊不清。但卻記得母親帶自己去學(xué)鋼琴的事,五百塊一小時的鋼琴課,教自己的是一個退了休的鋼琴家,曾經(jīng)在什么什么樂團里擔(dān)任過,又得了名目繁多的獎項,即使有錢也未必肯教,但母親憑著自己在機關(guān)里過硬的人際關(guān)系拉到了一星期兩小時的教學(xué)時間。葉婷記得,在母親對于鋼琴以及未來的美好繪景之下,當(dāng)時自己是抱著滿心的歡喜走進老師家里的。卻沒有預(yù)料到,那就是一切事情的開端。
老師是一個極端嚴肅的人,也許要歸結(jié)到她所出生的年代。彈錯一個音,說錯一句話,哪怕有一點點反抗的表情跟念頭,老師手上的鐵尺都會毫不留情地打下來。常常是練完琴之后雙手都是青紫地腫著,痛得發(fā)抖,好長一段時間,連拿碗筷也拿不穩(wěn)??赡貌环€(wěn)歸拿不穩(wěn),琴還是要照練,不僅是上課的時候,回到家里的第一件事也是練琴。母親對這件事特別重視,每天晚上什么都不做只是監(jiān)督著她練琴,表情跟老師一樣嚴肅,一停下來就會叨叨著“多好的機會,小時候我想學(xué)也沒這個條件,婷婷要更努力地學(xué),完成媽媽沒有機會完成的夢想”。有好多次葉婷想她是不是沒有留意到自己手上的傷,可是她一直沒有提起,葉婷也一直沒敢問,當(dāng)時的感覺,已經(jīng)分不清是單純的順從還是對暴力的恐懼,忍受是唯一可以做的事情。
可還是走到了極限。
在又一次的鋼琴課上,老師依舊拿著鐵尺站在一邊,葉婷小心翼翼地彈著練習(xí)曲,生怕彈錯一個音,可越是怕出錯,就越是犯錯,手背被打了一次又一次,痛得抬不起來,彈不了一個音,骨頭好像一片片地碎掉了,雙手好像不屬于自己。再也無法忍受的葉婷朝著老師大吼大叫了一通不知道什么東西,就沖出門口,憑著記憶搭著公車回到了家里的時候,面對母親驚訝的神情,葉婷口齒不清地朝著母親哭訴著伸出雙手,卻因為過度激動而抽搐得一句完整清晰的話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