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本連環(huán)畫，忽然缺失了其中幾頁，故事依然可以繼續(xù)，但你總會發(fā)現(xiàn)一些東西無可歸依，由此產(chǎn)生的失落興許就是那幾頁最后的蹤跡。

那里本來都有些什么？

她想知道。

甚至有個聲音不知是從心臟，還是從腦子里不斷地告訴她：“你必須知道。”這就好比很久以前你畫過一幅畫，也許你已經(jīng)想不起來自己當初畫了什么，但你卻對畫畫當時的感覺猶有印象，是很開心，很憤怒，還是很無趣。她的記憶已無蹤可尋，但誕生那些記憶的情緒正像陽光下的灰塵一樣，圍繞著她，用朦朧的聲音透出一片光明，要求她按圖索驥——

“你必須想起來?！?/p>

像是上帝的玩笑。他讓擁有記憶的人竭盡全力地想要忘記，讓失卻記憶的人竭盡全力想要記起。

“尚裳，咱們先不說你文章里包含的苦惱和惆悵啊。單就文字老練程度來說，”如獲至寶地拿著幾張紙站在走廊里，戴眼鏡的青年興奮得有些語無倫次，“你好棒啊，難以想象這是一個十四歲小孩兒寫出來的東西！要是組織允許每個人出一本自傳，你的肯定是賣得最好的！太牛了??！你的能力應(yīng)該不只是消憶吧？是不是還有文曲星下凡之類的？”

被盛情贊揚的女孩子微微笑著，害羞像淺到不能再淺的胭脂浮在她臉上。

“施華，把它還給我吧。這是今天作文課的時候我隨便寫的。還給我吧。”

“隨便寫？你打擊死我這個大你十歲的文學(xué)青年了?！笔┤A嘖嘖感慨，用宣讀誓書一樣的表情說，“靈橋組織人杰地靈，能在這里代表所有普通人類和你們這群超能力者一起工作，我的心臟已經(jīng)和鉛球一樣堅挺，我的臉皮也已經(jīng)和鐵餅一樣厚了。等到我的臉皮厚到能刻墓碑時，尚裳你幫我在上面寫：施華，生于一個冬日，死于自慚形穢。OK？”

尚裳不禁掩住嘴笑了起來。

“施華你才厲害，說這么長的話，一點兒都不打結(jié)?！?/p>

“呃？好歹我是記錄部的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