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多寂寞,你知不知道?
寂寞是容易滋生一些曖昧細菌出來的,尤其是同一屋檐下的兩個單身男女之間。江水木開始騎著那輛艷粉色的小自行車載我上街,每天我下班時他都會跑到附近的肯德基買一只甜筒給我。這些,都是之前沈安年為我做的。
他甚至還幫我洗衣做飯拖地板,早早起來給我弄早餐。他說:“你一個女孩子,整日這樣沒規(guī)律地生活,身體遲早要壞的?!蔽蚁胝f我的身體早就壞了,從沈安年離開我的那一刻起,我的身體就壞了,心也壞了,什么都壞了。只有后頸上的那個墨藍色的“年”字還時不時地隱隱作痛?;蛟S,只有這樣,我才可以恍惚以為,我的沈安年還在身邊陪著我,從未遠離走失過。
當(dāng)在沈安年的博客里看著他語氣舒緩地訴說他的新戀情時,我想我是徹底崩潰了。不過分開兩個多月,曾經(jīng)死心塌地愛我的沈安年,怎么轉(zhuǎn)身就愛上別人了?也或許,他從來就沒愛過我,蘇小綠的名字從不曾住在他心上。我恨恨地想。
他說那女孩有細致眉眼,笑容清淺,像棉花糖一樣甜。我知道,適宜沈安年的女孩子就該是這樣的,如同我這般強勢的女生,他到底駕馭不了。
于是,在沈柚打電話來語氣夸張地告訴我某某同學(xué)昨日車禍不幸喪生時,我竟握著手機悲天愴地地大哭起來。那邊的沈柚明顯沒弄清狀況,有片刻失語。然后她說:“小綠啊,不至于吧,咱跟他也沒那么熟吧?!蔽艺f:“你懂什么???我是在感慨人生無常啊,說不定哪天就輪到自己了。你還好,死也死在父母身邊,像我這樣的,就無比悲慘地客死他鄉(xiāng)了!”沈柚立馬在那邊提高分貝吼我,她說:“呸呸呸,說什么呢?咱們活得好好的,干嗎要死呢?要死也得等大家都死了的,我們笑要笑到最后,死也得死在最后,不是么?”
我真懷疑為何我蘇小綠身邊的姑娘個個都有這般披荊斬棘上刀山下油鍋的氣勢,難道真的應(yīng)了那句“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么?
可是在以上雙重事件的沉重打擊下,我還是不堪重負,終于病倒了。夏末秋初的北方,我裹著兩床被子哼哼呀呀地躺在床上,不知身在何處,不知今昔何年?;秀敝形铱匆娚虬材旮┥砦刮宜幊?。我想罵他,這沒良心的不是去談他的小戀愛去了么?老子死活管他什么事,現(xiàn)在他回來裝好人算什么?
但我還是什么也沒說,因為沈安年深深吻住了我。我發(fā)現(xiàn)離開我的這兩個月,他瘦了也黑了,然后我死死拽著他的手就哭了。
醒來時,我仍然微燒,但頭腦卻足以清醒了。于是,我把睡在身邊的男人一把揪起來,還沒等他睜開眼睛,啪地就一耳光甩過去。的確,睡在我身邊的人不是沈安年,而是江水木,或許,你該猜到了。
我不知該怎樣形容自己當(dāng)時的狀態(tài),羞辱、憤怒,恨不得殺人。但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還是把我震住了。江水木滿臉悲慟地“撲通”一聲跪到地板上,然后他低著頭說:“小綠,對不起。可是,我是真的喜歡你,真的?!蔽疑铣踔袝r有男生為我打架,上高中時有男生為我離家出走甚至跳樓,而后的沈安年隨我遷徙,為我投奔千里,每次吵架吵得很兇時,沈安年就抱著我哭。可是眼下這情景,我還是頭一遭遇到??粗痉侵揠y民樣的小身板撲通往面前一跪,我把原本要脫口的那句“滾”換成了“滾回你的房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