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將桌上的鹿威非常英姿颯爽,她偷了她爸的煙,就叼著煙搓著麻將,而且她還給我們散煙,她散發(fā)出來的雄性荷爾蒙異常濃烈,讓我們無所適從……因此,打麻將的全過程,冬霜的眼睛就像兩盞燈泡一樣盯著鹿威,鹿威放的炮,她從來不吃,鹿威自摸,她會雀躍。
而岳達,因為是雨壇人(雨壇本地人大多喜歡玩麻將,父母玩時,他在一旁就耳濡目染),所以有些技術(shù)。至于我,和岳達在一起待久了(也是耳濡目染……),也學會了一點兒,但我們這次是有求于人,并且要取悅她,因此都只讓著鹿威胡牌。所以,不斷地聽見鹿威用她那清澈的喉音說“胡”“胡”“胡了”……然后不斷地聽見冬霜雀躍引起的龐大動靜“呀”“哇”“哦耶”……
夜闌人靜,漆黑中的三靈寺,只有我們所在的這個房子還亮著黃色的燈光,四個無所事事的少年,一片稀里嘩啦的搓麻將的聲音。
其實都是一幫不幸的孩子。缺少關(guān)愛,沒人管教,家庭暴力,還有孤獨的我。
“鹿威,華卓兒他們?yōu)槭裁床缓臀彝姘??”我找準一個時間,突然問她。
“嗯?怎么問這個喔。”她有些驚訝,但她現(xiàn)在心情很好,于是說:“其實你也沒有什么喔,可能是他們太保守了點?!?/p>
她用到了“保守”這個詞,我就像在冗長的山洞中摸索多年,終于看見了光亮一樣,但如果她不說下去,這個謎團,只會更撲朔迷離。因此我不說話,等她說下去。
她繼續(xù)說:“其實是他們的爸媽不讓他們和你玩?!?/p>
原來果真是這樣。
“為什么?為什么不讓他們和我玩?”我和冬霜幾乎是異口同聲的。
“我是聽華卓兒說的喔?!彼焉碜油皟A,“他說,你是有病的,會傳染的,所以他們的父母不準他們和你玩?!彼挚炕匾巫由希熬瓦@樣?!?/p>
“什么病啊???我從來就沒有什么傳染?。 蔽矣X得特別奇怪。
“是啊,沒發(fā)現(xiàn)你有什么病啊……”冬霜離我遠了一點兒,打量著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