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伯頓夫人是有苦衷的,任何碰巧認識她的人都會很快發(fā)現(xiàn)這一點。貝肯思菲爾德在他的一部小說里曾經(jīng)說過,每個人只在談?wù)撟约旱臅r候才是最有趣的。從海伯頓夫人的陳述判斷,她非常迷人,因為她從來沒談過其他話題。只要她有這種特別的苦衷,俄國的入侵對她也造不成什么威脅。
海伯頓夫人的苦衷在于缺錢。無論如何,這是很平常的,你可以提醒她,但是她會急躁地告訴你她“知道,但是有些人和其他人不一樣”。她表達的意思總能被及時理解。她早年來到殖民地,當(dāng)時賺錢可比現(xiàn)在容易。因為有一個糟糕的丈夫,她沒攢下什么錢。過世的海伯頓先生(因為他很早就去世了)曾經(jīng)沉溺于酒精。那段時間,只要她賺一點錢,就能在一個可以喝到酒的破屋子里找到她的丈夫,他正在用他妻子的錢請他的朋友們喝酒。持續(xù)不斷的酒精攝入,以及維多利亞炎熱的氣候,很快就奪去了他的生命。當(dāng)海伯頓夫人看見他安全地躺在墨爾本公墓里面之后,她回到家中考慮自己的處境,看看怎樣才能加以改善。她把剩下的一點錢湊在一起,在圣吉爾達買了一塊便宜的土地,并在上面建了一所房子。她靠出去做勤雜工,干點縫紉活,或者照顧病人來養(yǎng)活自己。通過從事這些五花八門的職業(yè),她的生活還算過得去。
事實上,生活對于海伯頓夫人來說還是有些艱難的。因為到了她該休息,需要收獲之前種下的果實時,她必須比任何時候都要勤勞地工作。對她來說,這也是一個小小的安慰,因為和其他很多女人一樣,她勤勞、節(jié)儉,并且嫁給了一個一無是處、只能給妻子和家庭帶來負擔(dān)的男人。海伯頓夫人把她對男性的所有了解都總結(jié)為一句苦澀的警語:“男人都是畜生。”
波瑟姆別墅的外觀很質(zhì)樸,正面有一扇弓形窗和一個走廊。它被一個小花園包圍著,園內(nèi)稀稀疏疏地種著一些花--海伯頓夫人的心思都花在這里了。她會在頭上綁一條舊手絹,走到花園中,挖土,給她心愛的花澆水,直到那些花被她澆灌得奄奄一息。她的房客走后,她陷在這個她最喜歡的工作里大約一個星期的時間。她有時想,他去哪兒了呢?
“他一定醉倒在一家酒館里,”她一邊說,一邊惡狠狠地拔起一根雜草,“把他的房錢都花在啤酒上!啊,男人都是畜生,該死!”
正當(dāng)這時,一個陰影籠罩了花園,她抬起頭,看到一個男人斜靠在籬笆上,盯著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