鈍的質(zhì)感?;被淞藵M地,人踏在上面輕軟無聲,常笑突然想起小時候住過的家屬區(qū)的院子里也有兩棵極老的槐樹,她等待著花開,媽媽摘了,用針穿成串,拿手絹包了放在她的書包里、枕頭下,連帶著她整個人也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花香。
她緩緩撫過那栽在花壇上的萬年青,硬硬的葉子扎著她的手也不覺疼,只是輕輕地說道:"我父親在我五歲的時候就去世了,我從小便是媽媽一個人把我?guī)Т蟮?,因為我,她放棄了很多東西,全心全意地把我養(yǎng)育成人。為了我,她的人生一直清苦而寂寞。所以我打算畢業(yè)就回到家鄉(xiāng)去,工作都安排得差不多了,在那里的二中教英語。蘇銘,我真的不能把年邁的母親一個人丟在家里,不能讓她白發(fā)蒼蒼了還要一個人生活。"常笑說到這里,停住了,轉(zhuǎn)過身來看住蘇銘,說道:"所以,我并不是拒絕你,而是拒絕所有人。"
蘇銘聽了常笑的話,本來有滿腹的理由和滿腔的話想說,可是看著面前這個纖細的女孩子,覺得她是如此的羸弱。早晨的太陽光柔和而明媚,照在她的身上,像是鑲了淡淡的金邊,卻是越發(fā)顯出她的單薄來。此刻,她正仰起晶瑩的面孔,一雙澄澈的眼睛平靜的看著他,在這樣純凈地注視下,蘇銘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他只覺得心中頓時涌起了千萬種的感觸,惋惜、失落、訝異還有惻然--都從心里滑過,交織在一起。好半晌,才說道:"好,我明白了,常笑。"
記憶轉(zhuǎn)回現(xiàn)實。那個時候的他們,真是年輕,只要那么一點點的觸動,便會臉熱心跳,情緒起伏。可是,現(xiàn)在呢,要怎樣才能找回當初的那種悸動呢?
李萌還在電話里絮絮叨叨,常笑時不時地回應(yīng)兩聲。眼前閃過的卻是那一幕幕往昔的光華流轉(zhuǎn),那樣漫長的時光,那樣多的人和事,那樣多的愛恨辛酸,到如今,都只是隨著歲月化作了無聲。
"嗯,等他回了國,我們一定要好好宰他一頓。你想想,北京什么地方吃飯最貴,大宅門還是北京飯店?總之咱們可千萬別客氣,叫上王家明、邵強兵,還有張振華,反正想得起來的,在北京的都叫上。"
李萌在電話那端聽到常笑淡淡的話語,不知為何反而沉默了下來,好一會才問:"我聽說你要結(jié)婚了?和張曉峰。"
常笑怔了一下,才說:"嗯,我正在考慮。你消息倒真是靈通,我這還沒點頭呢,你就已經(jīng)打聽明白了。不過話說回來,我要是真嫁人,妞妞這個花童可是跑不脫,到時候,你可別心疼。"
"好,看在你沒少疼她的分上,我就豁出去了,不但做花童免費,連當花童的那身禮服我也友情贊助了。"
電話里兩個人都笑了起來。終于李萌忍不住輕嘆了一聲,話筒里李萌的嘆息悠遠而漫長,仿佛這嘆息在心頭久久回旋一般。好一會才說:"張曉峰的確讓人沒有話說。"
是啊,這個男人,真的讓人沒有話說。常笑在最狼狽的時候遇到他。那個時候,他和蘇銘剛剛分手,又碰上極大的變故,人生跌至谷底,漫天的烏云連金邊也不再有,只余了厚厚的陰霾??墒?,她碰到了張曉峰,多幸運。這個男人像初升的太陽照進了她的人生,帶著令人無限向往的溫暖。
那天,常笑的公司承辦了一個大客戶的新品發(fā)布會,非常重要,規(guī)模亦十分盛大。常笑不敢有半分怠慢,早早便來到會場盯著各項設(shè)備的最后調(diào)試,確保不會出現(xiàn)丁點的差錯。直到所有的程序都妥當了,參會的人員陸續(xù)進場時,常笑才走到樓梯間從包里拿出一塊巧克力吃了幾口。這是以前公司的領(lǐng)導(dǎo)教她的辦法,包里放幾塊巧克力,忙得沒有時間吃飯的時候,拿出來對付一下,營養(yǎng)又美味。
常笑咬了幾口,正要轉(zhuǎn)身,卻看見一瓶水遞了過來。常笑抬首,看到一個微笑的男人,這個男人有非常清俊的面孔,就像書上說的鬢如裁,眉如劍,目似星辰朗月。
"這東西太甜了,你吃了這么多,得喝點水,不然嗓子受不了。"
很好聽的聲音,樓梯間的光線有些暗,他的臉在陰影里,只看得到停在他唇角清淺的笑。常笑沒料到會遇見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