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人厭的家伙們。”希貝兒低聲嘟囔,然后我看到她扭過頭,朝安斯艾爾皺皺眉仿佛要說點什么,但她卻突然張大嘴巴,雙眼緊緊盯著天棚,大聲叫道:“尤——葭!”
我本想瞧瞧她到底在看些什么,但還未等我抬起頭來——可以說,接下來發(fā)生的一切就在一瞬間!我聽到咔嚓一聲,似乎是金屬斷裂的聲音。緊接著,有什么東西突然撞向我,巨大的沖力讓我毫無準備的身體從座位上彈飛出去。跌倒的間隙,我看到賈桑伊、希貝兒以及其他人呆若木雞的臉,還有艾倫兄弟那莫名其妙帶著期待的笑容——我根本來不及驚呼,或者叫誰一聲,準確說,此時此刻我根本不知道該呼喊哪個人的名字。而后,我重重地跌倒在冰冷堅硬的地面上,好在頭并沒有磕在大理石地磚上,因為有一只手托住了我。顯然,如果頭撞擊到地面,此刻的我一定會暈過去。不過在我落地的一剎那,疼痛仍然席卷了我的神經(jīng),胸口仿佛被什么堅硬的、冰冷的東西壓住了。與此同時,在我方才座位的位置上傳來轟的一聲巨響,隨之而來的是大塊玻璃支離破碎的聲音……但這些很快沉寂。
……
沉默,不過一秒鐘的時間,尖叫隨之而來。
整個世界似乎都朝我的方向涌過來。這是怎么了?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別動?!彼f,“先看一看,你有沒有受傷?”聲音有點沙啞和焦急。
“哦……”我下意識地去摸頭,但無奈雙手被身上的人壓住了,我不覺悶哼了一聲。
“怎么?哪里受傷了?!”他聲音有點顫抖,壓著嗓子喊道。
“我的手……”
“手怎么了?!”他似乎有點抓狂,不停地說“怎么了?”“是哪里?”“別亂動!”
“你壓住我的手了……”再不松開它就要斷了。
他忙抬起身體,一絲光亮透過來,我這才看清。在我身體上方的是安斯艾爾·莫里,他死死地將我摟在他身體下方,以一個保護的姿勢:左側身體靠在地面,一只胳膊圈在我的頭頂和肩膀,而另一只胳膊則微微支起——他緊張地盯著我,“你沒事吧?”英俊的臉就這樣近在咫尺,但我還是沒能忘記疼痛。
“沒……”我只是覺得疼,還有點呼吸困難,估計是剛才摔倒的那一下太重了。
“小心,”我掙扎著坐起來時,他提醒我,并用手一直扶著我的后腰,“我覺得你的腰傷得不輕。”經(jīng)他這一說,我才覺得腰那兒好像被什么卡住了,無法轉(zhuǎn)動,也借不上力,我試了一下,無濟于事。
我看到殘碎的大塊白色水晶和金屬鋼架支在那里,四周也散落著許多玻璃碴,是水晶吊燈的殘骸——正在我們剛才坐的位置,不過現(xiàn)在距離我大概有三四米遠。我轉(zhuǎn)過頭看向安斯艾爾,他正在不經(jīng)意地把手背上的大塊玻璃拔出,我看到有血流了出來。
“你沒事吧?”我趕緊問。
“什么?”
“你的手?!蔽殷@訝他的堅強,那塊玻璃很長,估計扎進他的手里至少兩公分深。
“沒關系?!彼盐曳銎饋?,但糟糕的是我的腿不能動彈,連一步也邁不了了。
“或許是腰部受傷,影響到腿部神經(jīng)了?!卑菜拱瑺栆贿呎f,一邊把我整個身體托起來, 毫不費力?!跋X悆海彼?,“我得送她去醫(yī)院!你在這兒留意一下接下來的狀況。”
希貝兒走過來瞧了瞧我的傷勢,確定沒致命問題后,才點點頭。不過她經(jīng)過艾倫兄弟時,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
“我也去!”賈桑伊從人群中擠出來,一臉緊張地望著我?!澳氵€清醒嗎?”
“別?!蔽也⒉幌胍驗樽约憾髣痈筛辏吹劫Z桑伊眼里的失望之情,我又忙解釋了一句:“一會兒耶磊問起,你要幫我告訴他,我沒什么大問題,讓他不要擔心?!?
“好吧,看來你是清醒的。”賈桑伊依然一臉失落,但還是點點頭,目送著我們離開。
車子穿過高速公路旁的楓樹林,朝黑山的方向開去。
“這是去哪兒?”我盡量不用胸腔去發(fā)出聲音,因為只要我稍微一動,受傷的部位會受到影響,因此我的聲音聽起來像蚊子叫。
但還是被安斯艾爾聽到了,“去我家?!彼届o地回答。
“什么?!去你家?!”因為吃驚,我不禁大聲問,但很快我便被劇烈的疼痛震懾住,動也不敢動。
“我從不去醫(yī)院。陸思恩是個很好的醫(yī)生,他可以幫助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