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看你的畫,可以嗎?”
“可這門是鎖著的?!?/p>
“不是,門沒鎖?!?/p>
她伸手轉(zhuǎn)了轉(zhuǎn)門把手,似乎這樣就可以證明他在胡說。
“門真的沒鎖,潔茲。對不起,我不知道你不希望我上這兒來?!?/p>
“你把畫放回臺子下面去吧,行嗎?”
“好的。可你干嗎要把這些畫從墻上取下來呢?”
“我沒取?!?/p>
“是因為這些畫畫的是裸體嗎?還是因為畫里有什么含義呢?”
“別問我這個了,把畫放回去吧?!?/p>
她從門邊走開了,而他把畫放回了原來的地方。他從畫室里出來,在廚房里找到了她。她背對著他,正端著茶壺從水槽里接水。于是他走上前去,輕輕地把一只手放在她的背上。即便如此,她還是略微抖了一下。
“潔茲,聽我說,我很抱歉。我是個警察,好奇是我的職業(yè)病?!?/p>
“沒關(guān)系。”
“真的沒關(guān)系嗎?”
“真的,我真的不介意。你要喝茶嗎?”
她停止了接水,但卻沒有轉(zhuǎn)身,也沒有把茶壺往爐子上放。
“不用了,我打算帶你出去吃早餐?!?/p>
“那你什么時候走呢?我記得你說你要搭早上的飛機?!?/p>
“那是另外一回事。我在想,要是你愿意的話,我可以再待一天,明天再走。當(dāng)然,那得你愿意留我才行。我自己是愿意留下的。”
她轉(zhuǎn)過身來看著他。
“我也希望你留下來?!?/p>
他們抱在一起,唇吻相接,但她很快就縮了回去。
“這樣子不公平。你已經(jīng)刷了牙,而我嘴里還有味兒?!?/p>
“沒錯,不過我用的是你的牙刷,所以我們就算扯平了?!?/p>
“真過分,那我只好拿一支新的來用了。”
“那就這樣辦好了?!?/p>
他們都笑了,接著她緊緊抱住了他的脖子,剛才他闖入畫室的事情似乎已經(jīng)被拋到了九霄云外。
“你去給航空公司打電話,我收拾收拾。我知道去哪兒吃早飯?!?/p>
她打算抽身走開,他卻把她攔在自己身前。他實在憋不住,還想再問一問。
“我想問你點事兒。”
“什么事兒?”
“為什么那些畫上都沒有簽名?”
“因為還沒畫完,還沒到簽名的時候。”
“掛在你父親家里的那幅就簽了。”
“那是給他畫的,所以我就簽上了名。其他那些都是為我自己畫的。”
“人站在橋上的那幅,畫里的那個人是打算往下跳嗎?”
她盯著他看了許久,然后答道:
“我不知道。有些時候,我看著它,覺得她是想往下跳。在我看,畫里面的確有這個意思,但這事兒誰也說不好?!?/p>
“絕對不能這樣,潔茲。”
“有什么不行的?”
“就是不能這樣?!?/p>
“我一會兒就好。”
她從他懷里掙脫出來,離開了廚房。
冰箱旁邊的墻上有部電話,他走過去撥了航空公司的號碼。在要求把航班改到星期一早上的時候,他突然有了一個念頭,于是就問航空代理能不能給他安排一個從拉斯維加斯轉(zhuǎn)機回洛杉磯的航班。那位女職員告訴他,這一來他就必須在中途停留三小時十四分鐘,而他回答說沒問題。為了改簽航班,博斯得在原來的七百美元票價基礎(chǔ)上再加五十美元,他把這筆費用記到了自己的信用卡上。
掛掉電話之后,他琢磨了一下拉斯維加斯的問題??藙诘隆ひ林Z當(dāng)然是死了,但他的妻子還在替他領(lǐng)著退休金支票,花上五十美元去她那里走一趟應(yīng)該是值得的。
“你好了嗎?”
潔斯敏在起居室里叫他。博斯走出廚房,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整裝待發(fā)了。她穿著一條牛仔七分褲,背心外面罩著一件白襯衫。襯衫的扣子沒扣,下擺系在腰上。她連太陽鏡都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