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潔斯敏，你是博斯先生嗎？”

“是的，叫我哈里就行了。剛才就是我打的電話?！?/p>

“你來得可真快。”

“剛才我就在附近?！?/p>

她請他進了屋，開始介紹房子的情況。

“跟廣告上說的一樣，這房子有三間臥室，主臥室?guī)l(wèi)生間，另一個衛(wèi)生間在起居室里。不過，這房子真正的好處還得說是周圍的風景?！?/p>

她指給博斯看一面由滑動玻璃門構成的墻，墻外是一大片水面，其間點綴著長滿紅樹的島嶼。島嶼上闃寂無人，只有數(shù)百只鳥兒棲息在紅樹的枝椏之間。她說得沒錯，這兒的風景的確迷人。

“這是什么地方？”博斯問，“我是說這片水域。”

“是――你不是這附近的人，對吧？這是小薩拉索塔灣?！?/p>

博斯點了點頭，心想自己不該脫口問出這個問題。

“對，我不是這附近的人。不過，我正打算搬到這兒來?！?/p>

“從什么地方搬過來？”

“洛杉磯?！?/p>

“哦，是的，我聽說了，很多洛杉磯人都在往別處跑，因為那兒的地面總在不停地搖晃。”

“差不多是這樣吧?！?/p>

她領著他從過道走到了一個多半是主臥室的房間里。博斯立刻就意識到，這個房間跟眼前的這個女人是多么的不相稱。整個房間顯得既陰暗又古老，氣氛也十分沉重。房間里擺著一個桃花心木的衣櫥，看起來簡直有一噸重。與之配套的床頭柜上放著裝飾華麗的臺燈，燈罩是錦緞織成的。這房間散發(fā)著陳舊的氣味，絕不可能是她睡覺的地方。

博斯轉過身，發(fā)現(xiàn)門邊的墻上掛著一幅油畫，畫里的人就是此刻站在他身旁的這個女人。畫里的她比現(xiàn)在年輕，面容更加憔悴，表情也更加嚴肅。博斯不免暗地狐疑，把自己的肖像掛在自己臥室里的人該是什么樣的人呢？就在這時，他注意到畫上還有藝術家的簽名，上面寫的是“潔茲”。

“潔茲？就是你吧？”

“是的。我父親堅持要把這幅畫掛在這兒。其實，我早就該把它取下來的?！?/p>

她走到墻邊，開始取墻上的畫。

“你父親？”

博斯走到畫的另一端去幫她。

“是的，這畫是我很久以前送給他的。當時我還很感激他，因為他沒有把它放在起居室里讓他那些朋友參觀?？墒牵退銙煸谶@里也還是有點過分?！?/p>

她把畫翻了過來，讓畫的背面沖外，然后把它斜靠在墻邊。博斯在心里整理了一下她剛才說的那些話。

“這是你父親的房子。”

“對，沒錯。我在這兒待著是因為我在報上登了售房廣告。你想看看主衛(wèi)生間嗎？里面有一個按摩浴缸，廣告里沒說這個?！?/p>

博斯緊跟著她走向衛(wèi)生間的門，一邊下意識地看了看她的手，發(fā)現(xiàn)她手上沒戴戒指。走在她身旁，他能聞到她身上的氣息，那香氣正如她的名字：茉莉①。他覺得自己已經(jīng)對她產(chǎn)生了一種莫名的好感，但卻不能確定這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喜愛，還是假扮買主所帶來的刺激。他知道自己已經(jīng)筋疲力盡，隨即斷定這就是自己突生愛慕的原因――他的自我防線已經(jīng)崩潰了。他在衛(wèi)生間里隨便看了看，然后走了出來。

“很不錯。他是獨自住在這里的嗎？”

“我父親？是的，他自己住。我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死了，父親是去年圣誕節(jié)過世的?！?/p>

“我很抱歉?！?/p>

“謝謝。你還想知道些什么？”

“沒有了，我只是想知道以前是誰在這里住?！?/p>

“我不是問這個。我的意思是，關于這套房子你還想知道些什么？”

“呃，我……沒什么了。房子很不錯。不過，我現(xiàn)在只是想多看看，還沒有一個成型的想法。我――”

“你究竟是來干什么的？”

“你說什么？”

“你上這兒來干什么，博斯先生？你不是來買房子的，剛才也根本不是在看房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