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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各國共享的自由殖民地(1)

美國的故事 作者:(美)亨德里克·威廉·房龍


 

在過去的435年里,有很多奇特的船只和航天器經歐洲航行到美洲。人們乘過各式各樣的輪船渡過大西洋。有一次,兩位思鄉(xiāng)心切的斯堪的納維亞人乘船返回故國,其經歷之糟,世所罕見。喬治·福克斯這次航行乘坐的老爺船,就其不舒適來說,一定創(chuàng)下了紀錄,這艘船每兩小時滲進水達16英寸之多 (乘客和船員都要不停地守候在抽水機旁邊)。

對弗蘭德·喬治來說,情況大同小異。他曾經坐過比這艘老爺船的船艙骯臟得多的監(jiān)獄。此外,沒有什么能夠阻止他到甲板上跟水手交談,而且據(jù)我所知,只要有一個人聆聽他那令人愉快的關于人類心靈的講演,他就不會不高興。在歷史領域,有兩個主題我經?;乇?。不是因為我不喜歡,而是因為我太喜歡了。如果要寫一本關于阿西西的方濟各或來自凡人德雷頓的喬治的逗笑書,那么長篇累牘地描寫中世紀羅馬教廷或17世紀清教徒的新英格蘭發(fā)展的細節(jié)有什么用呢? 

這兩個人卓爾不群。他們是生活的藝術家,光彩四射的人物,狂放不羈、肆無忌憚和難以對付的公民,他們是你所喜歡的任何一種人。但是通過他們絕對的自信和不知疲倦的熱情,他們?yōu)檫@個大陸的真正進步所作的貢獻比90%的令人尊敬的圣徒和牧師作出的貢獻還要多 (而且所用的時間也少),那些圣徒和牧師的肖像從那些被佛蘭德·喬治不敬地稱為 “尖頂房子”的大教堂里蹙眉俯視著我們,對雛菊和美洲旱獺的小兄弟來說,那些教堂的門經常是關著的。

對兩個人中的第一個,我不想費太多筆墨,以免惹麻煩。這個天主教殖民地,即現(xiàn)在所謂的馬里蘭自治州,從各個方面說都超過了新英格蘭沿海的加爾文派的殖民點。沿帕塔普斯科兩岸凸顯的寬容精神似乎完全歸功于創(chuàng)始人喬治·卡爾弗特高尚的人格。而且不可能確定他的勛爵爵位在多大程度上得益于翁布里亞山的這位善良的哲學家,又有多少屬于實用政治。但是,喬治·??怂沟那闆r就不同了。所有的運動仍然嚴格地是宗教上的,還沒有墮落成為一種強硬的宗教教義的制度,這些運動很大的困難是:人們不能希望準確地追蹤它們對現(xiàn)代事件的發(fā)展所產生的影響。

可以明確地說,有組織地反對奴隸制首先出現(xiàn)在賓夕法尼亞。但是那就意味著美國南北內戰(zhàn)是由威廉·佩恩的追隨者引發(fā)的嗎?我不知道。全世界現(xiàn)在都認為,第一批堅決主張進行監(jiān)獄改革的人是那些在新舊英格蘭的死牢里度過了很多時光的佛蘭德人。但是,是喬治·??怂怪苯咏虒覀儼炎锓缚醋霾∪硕切皭旱臒o賴的嗎?或是一種普遍的時代精神?這,我也不知道。任何研究過佩恩為自己在美洲的殖民地起草的“特許狀”的人會注意到,這一文件同幾年后托馬斯·杰斐遜寫下的關于個人自由和國家自由的思想的文稿片段是多么地相似。

我們因此能夠說來自阿爾伯馬爾縣的著名懷疑者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貴格會教徒嗎?歷史上類似的事件一旦出現(xiàn) (這種情況很少見),就會對我們固有的順序感產生貌似真實的影響,于是我們不由自主地得出根據(jù)事件的前后發(fā)展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出現(xiàn)的結論。然而,對此,我深信,如果威廉·佩恩能夠將他的試驗繼續(xù)多搞幾年的話,如果他的后繼者像他那樣有能力的話,總之,如果貴格主義能夠取代清教主義成為美洲大陸上的主導因素的話,我們國家歷史上的暴力事件顯然會更少,作為一個民族,我們會比現(xiàn)在更可愛和幸福。佩恩的制度在美洲未能堅持很長時間,至多50年。

但是,在這么短的時間內,貴格會教徒們點燃了正義精神的燈塔,照亮當?shù)睾诎岛碗[蔽的角落,從沒有中斷過。尤為重要的是,他們的所作所為,沒有大肆吹噓他們個人多么神圣,沒有自稱比鄰居更高明,甚至沒有將那些為其所好的思想和原則強加給他們的鄰居。

對這樣一群人來說,這是一個相當不錯的記錄:他們半個多世紀以來受制于每一位廢話連篇的治安官;僅僅因為他們似乎持有某種觀點,并無其他罪行,就會被絞死或鞭打至死;對于基督教圣公會主教的貪婪和清教徒神職人員的尊嚴來說,他們被認為是危險的;他們是一群虔誠的男男女女,經常受到誘惑把他們的苦難重新評價為一種優(yōu)越感,而且他們完全有理由把自己視為上帝的選民。這些怪異而有趣的異教徒,他們堅持認真對待耶穌的教義,在差不多兩代人的時間里悄然從鞭笞柱轉到了絞刑架上,這時他們遇到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強有力的保護者。貴格會教徒不信仰英國國教,不信奉任何時候任何地方的國教,他們的習慣是單獨召開自己的會議。這些集會的性質是和平的。貴格會不信奉暴力,并且遠離政治生活。治安官們當然知道這些。但是在那時,司法是收入的一種形式。當生意蕭條時,最好把一個貴格會教徒拖上法庭,借口是他不向法官脫帽,罰他兩個英鎊。

再說,這些怪異的人們不信任律師,因此不會有被他們控告錯抓的危險。這是非常奇怪的事情,但是世界上最堅定的改革家很多是富有的青年,他們生活安逸,直到一個偶然的機會,他們了解到了日常生活中的殘酷無情,頓感震驚和恐怖,于是成為反叛者,直到生命的終結。佛陀、圣方濟各和喬治·??怂咕褪沁@樣的人,現(xiàn)在輪到一位名叫威廉·佩恩的花花公子。

一個晴好的日子,科克鎮(zhèn)當?shù)氐木鞗Q定對最近的禮拜會所組織一次小型的突襲查抄,以網羅到盡可能多的貴格會教徒。按照慣例,他們把這些人帶到警察局拘留起來,等待法官對其進行審判。試想,當法官大人在犯人當中發(fā)現(xiàn)了一個真正的君子時是多么的震驚。這位法官卑躬屈膝,連連道歉。當然,這完全是誤會,這位年輕人會寬恕這一最令人遺憾的事件,認為自己自由了,隨時可以回家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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