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一眼普魯，又看了一眼莫爾尼，就把目光收回到我的大拇指上?！澳闶遣皇钦J為這張發(fā)貨票有什么含義？”

“我想你很精明、你會調(diào)查出來的?！?。

我又看了看那張紙，就把它折起來放在口袋里?！拔蚁?，它要只是普普通通一張紙，你也不會把它給我的?！蔽艺f。

莫爾尼走到他那只靠墻擺著的大保險柜前頭，把它打開。等他走回到我跟前的時候，手里拿著五張嶄新的百元大鈔。他像拿著一副紙牌似的把這五張鈔票攤開，平放在我面前桌子上。

“這是你的五百塊錢?！彼f，“你要是能讓瓦耶尼別再糾纏我的老婆，你還能拿到這么多。我不在乎你用什么辦法做這件事，也不想知道你怎么做。你只要給我辦好這件事就成?！?/p>

我用一根手指觸了觸這幾張嶄新的鈔票，就把它們推了回去。“等我——如果我能辦妥的話，你再付錢吧?！蔽艺f，“如果你能讓我跟康奎斯特女士談幾句話，就算給了我今天晚上的報酬了?！?/p>

莫爾尼也沒有動那幾張鈔票。他拿起一只方瓶子，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這回他沒有忘記也給我倒了一杯，從桌面上推到我跟前。

“至于剛才講到的菲利普斯的謀殺案，”我說，“埃迪曾經(jīng)跟蹤過他。你想告訴我為什么要跟蹤他嗎？”

“不想?！?/p>

“像這種案子，麻煩之處在于你想把一件什么事隱瞞下來，可是別人卻把它捅了出來。特別是報紙把這件謀殺案披露之后，你說不清都有什么事會被抖摟出來。到那時候，你就要責怪我了?！?/p>

他凝視著我，過了半晌才說：“我想不會的。你剛進來的時候，我對你不太客氣，可是你表現(xiàn)得挺好。我就冒個險吧?！?/p>

“謝謝。”我說，“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么你叫埃迪給我打電話，嚇唬我一頓？”

他垂下眼皮，用手指敲著桌子說：“琳達是我的一個老朋友。小默多克今天下午到這兒看她來了。他告訴琳達你在替默多克老太太辦一件事。琳達又把這事告訴了我。我不知道你替老太太辦什么事。你說你不辦離婚案件，所以我想那位老太太雇用你不會是安排他們夫妻離異的事吧?！闭f到最后一句話的時候，他又把眼睛抬起來，注視著我。

我也注視著他，等著他往下說。

“我大概還算個講義氣的人。”他說，“不愿意看到我的朋友受偵探干擾。”

“默多克是不是欠你些錢？”

他皺了皺眉?！拔也幌胗懻撨@樣的事。”

他把杯子里剩下的一點兒酒喝完，對我點了點頭，站起身來。“我去把琳達找來跟你談?wù)?。你把錢收起來吧?！?/p>

他從門里走出去。埃迪·普魯把身體挺直，從椅子上站起來，對我笑了笑。他的笑容什么意義也沒有。他也跟在莫爾尼身后離開了這間屋子。

我又點了一支煙，又讀了一遍那張鑲補牙齒材料供應(yīng)點的發(fā)票。我似乎朦朦朧朧地想到了點兒什么。我走到窗戶前邊，望著外面的峽谷。一輛汽車從一座小山后面繞過來駛向一幢帶塔樓的玻璃墻房子。汽車的頭燈在房子上照射了一下，就轉(zhuǎn)向房子的車庫，隨即整個峽谷突然暗下來。

現(xiàn)在這里已經(jīng)變得非常安靜、非常涼爽了。演奏舞曲的樂隊仿佛在我的腳下邊，聲音非常遙遠。我聽不清他們在演什么曲子。

琳達·康奎斯特從我身后敞開的房門走進來。她隨手把門關(guān)上，站在那里看著我。她的目光是冷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