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戴整齊前不準下人進屋?!绷撼卣f出要求,一身絳紅銀邊的華服襯得他氣勢非凡,頭束玉冠,銀簪橫插而過,額頭飽滿,鼻峰挺直,這般模樣讓朱寶珠微微失神。
玉容不用吩咐,自覺地放下衣服出去了。朱寶珠雖不知道梁楚這是什么毛病,但是無關(guān)大小,既然他這個一家之主都可以伺候自己梳妝,她做人妻子還能嬌氣什么。
夫妻倆不多時相攜走入膳廳,梁太爺已經(jīng)早早等候,身邊還坐著一位姑娘。朱寶珠的視線游弋在雙眸放空的年輕姑娘身上,身段玲瓏,膚如凝脂,五官標致,穩(wěn)穩(wěn)坐著乍一眼看去像書香世家走出的閨秀。朱寶珠太熟悉這味道了,她從小就認識很多大家小姐,其中不乏真正的書香世家,琴棋書畫精通不算,還有與生俱來作為文人的清高孤傲,睥睨世人,誰也不放在眼里。朱寶珠被那樣的高傲鄙視了很多年,到后來,她也學會了睥睨美人,你美你就自己美去,不要拉著她出去做襯托。
眼前的姑娘擺出清高的姿態(tài),卻可惜不上調(diào),刻意強裝叫人看不順眼。當然,朱寶珠不會理睬干涉。她只是在丈夫梁楚笑著送給梁玲紅包后,順著送給了梁玲一對掐絲鏤空金手鐲,栩栩如生的荷葉蓮花圖,是她十三歲那年親手打造的。世上僅此一對,有錢都買不到。
梁玲本來清冷的神色在接到手鐲后終于忍不住露出欣喜的笑意,這一笑,朱寶珠便肯定她是只有十五歲,放下姿態(tài)還是挺可愛的姑娘。
“哎呀,這手鐲不錯,玲兒還不向你嫂子道謝?!绷禾珷斕嵝?。
梁玲聞言立即收斂欣喜神色,恢復一臉平靜淡淡掃向?qū)γ娴闹鞂氈?,“多謝嫂子的厚禮?!?/p>
朱寶珠回以微笑,梁太爺吩咐開飯,一家四口人便不言不語安靜地用早膳。
朱寶珠食欲不大好,昨夜喝醉今早有點頭暈。梁家的早膳是地道的本地膳食,白花花的無味饅頭,甜膩膩的糖茶,還有幾道朱寶珠很不喜的配菜,唯一滿意的米粥很香,只可惜里面放了好幾塊很大的姜片,在朱寶珠眼里這是多么奇怪的搭配。
朱寶珠勉強喝了一碗粥和半個白饅頭就飽了。
梁楚似乎看出她的不適,微微俯身向她,“吃不習慣?”
“ 有一點兒?!敝鞂氈橹毖浴?/p>
梁楚了然地點頭,“你剛來這里不久也難怪吃不慣,你想吃什么以后吩咐廚子做便可?!?/p>
“嗯?!绷撼@樣通達,朱寶珠很滿足。
“就是啊,寶珠喜歡吃什么就叫廚子做,不過我家的廚子做不出南鄉(xiāng)菜肴的味道。寶珠不是有個廚子嗎?你大可以讓他伺候你一日三餐。其實我也很想嘗嘗你們南鄉(xiāng)菜肴,寶珠要是愿意,我以后也可以沾光,哈哈哈?!绷禾珷斦媸莻€和氣的老人,完全不拘小節(jié),通達有理。
梁楚這時候站起身,理理衣裳便道:“爹,寶珠,我先去鋪子瞧瞧,中午回來用膳,有什么事差人來梁記?!?/p>
朱寶珠連忙站起身,她沒想到成親第二天梁楚就忙著做生意,本以為過了三天才會出去。
“生意很忙?那相公去吧,我待會兒陪爹曬曬太陽。”
梁楚點頭,轉(zhuǎn)身帶著小廝出門去。
過后朱寶珠陪梁太爺在院子里曬了半天太陽。梁太爺嚷著要吃南鄉(xiāng)菜,朱寶珠便吩咐廚子忙了一桌美味。開飯前梁楚果真回了,手里還拎著新鮮的青果。
他才一踏進門,梁玲便搖曳生姿地靠近梁楚跟前,伸手去接他手中的青果,聲音柔柔道:“哥,你對玲兒真好,知道我房里的青果吃完就給我買來,我還準備差小紅下午出去買呢?!?/p>
“我買了很多,你和寶珠一人一半,吃不了會爛掉的。”梁楚淡淡地朝她笑,梁玲點頭應了,低頭的瞬間朱寶珠覺得她不高興。
朱寶珠本來很擔心午膳全是南鄉(xiāng)菜梁楚會吃不習慣,但是梁太爺說過沒關(guān)系。開飯后朱寶珠半顆心思都放在梁楚身上,見他吃什么都一個表情,絲毫不見什么吃不慣的神色。梁太爺每一樣都細細嘗,不時出言夸贊,唯有梁玲嘀咕了兩聲“好重的味”,朱寶珠忙說下次做淡一點兒。
下午梁楚沒去店子,拉著朱寶珠在溫暖的陽光下看書。玉容洗了幾個青果,朱寶珠一連吃了兩個。青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