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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耳朵(2)

裸女:女性身體的美麗與哀愁 作者:(英)戴斯蒙德·莫里斯


在這里我們不打算全面地介紹耳朵的內(nèi)部結構,簡單一句話,耳鼓感受到的所有的聲音震動都被轉化為神經(jīng)脈沖,以便傳遞給大腦。人類的耳鼓超乎想象的敏感,能夠偵測到極其微弱的聲音震動,哪怕它只能讓鼓面產(chǎn)生十億分之一厘米的震顫。聲音震動隨即被分布在中耳的三塊形狀奇特的骨頭(一塊像錘子、一塊像砧子、一塊像馬蹄)所放大,它們的放大效果可達二十二倍。放大后的信號被傳遞到內(nèi)耳,那里的一個蝸牛形狀、充滿液體的器官因此被激活,在這些液體里,聲音震動開始撞擊外觀酷似頭發(fā)的神經(jīng)細胞,數(shù)以千計的神經(jīng)細胞各具功效,每一個都對應著不同頻率的聲音震動,它們收集到的信息會經(jīng)過聽覺神經(jīng)的傳遞,為大腦所知曉。

在耳朵內(nèi)部還存在著讓人體保持平衡的至關重要的器官,它們是三個半圓形的導管,其中一個負責上下運動,一個負責向前的運動,另一個則負責讓身體在轉動中保持平衡。當我們的祖先第一次嘗試著用后腿站立,并開始直立行走時,這三個很小的平衡器官發(fā)揮了難以想象的重大作用。四足站立的動物當然是很穩(wěn)定的,但直立生活就意味著對身體平衡的精細調(diào)整幾乎是不間斷的。我們通??偸菍ζ胶馄鞴俚淖饔貌灰詾橐?,但實際上,它們對我們的生存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其重要意義遠遠超過了其他那些負責偵測聲音的耳朵結構,一個耳聾的人仍然能夠較容易地生存下去,而一個全然失去了平衡能力的人,他的生存狀況就很成問題了。

關于聽覺的一個很不幸的因素在于,從我們降生的那一刻起,它就處于不斷衰退的狀態(tài)。人類嬰兒能夠偵測到的聲音頻率范圍是十六赫茲到三萬赫茲,到了青春期,能夠偵測到的聲音頻率的上限就已經(jīng)降到了兩萬赫茲,等到了六十歲,這一上限已經(jīng)低至一萬兩千赫茲,而隨著人類的日漸蒼老,他們的聽覺范圍還會持續(xù)不斷地縮小。對于那些很是上了年紀的人,在人聲嘈雜的環(huán)境里與人對話就成了非常難的一件事情,盡管他們在安靜的房間里還能夠愉快地應付與單個聲音的交流。這是因為隨著聽覺范圍的極大縮小,當幾種聲音同時響起,上了年紀的人將難以對不同的聲音進行有效的區(qū)分。

現(xiàn)代的高保真音響能夠逼真地重現(xiàn)頻率高達兩萬赫茲的聲音,于是就出現(xiàn)了一個有趣的問題,倘若一位中年婦女花費了一大筆錢購置了高保真音響,那么實際上在她的家里,只有年紀幼小的孩子能夠欣賞到這套音響所發(fā)出的全部聲音,如果這位女士認識到了這種情形,她會不會氣得暈頭轉向呢?是的,除非非常走運,否則她將無法偵測到任何頻率在一萬五千赫茲以上的聲音。

我們的耳朵有一個嚴重的弱點,這與聲音的大小有關。和其他的物種一樣,我們?nèi)祟愃晳T的,是一個比較安靜的世界,以往人類所能聽到的最大的聲音,無非是尖叫或者咆哮。通常情況下沒有特別響亮的聲音足以損害我們敏銳的耳鼓,所以我們?nèi)祟惒]有進化出特別的手段,去防止極大的聲響可能對我們的聽覺造成的傷害。如今情況已徹底改變,由于人類無限的想象力和創(chuàng)造力,我們擁有了轟鳴的機器、巨大的爆炸以及眾多能夠輕易損壞人類聽覺的超大聲音。很顯然,我們的耳朵在時刻提醒我們,如今人類生活的世界,與人類置身其中并完成進化的世界,是多么的不同。

繼續(xù)來說外耳的話題。長久以來一直存在著一種爭論,是關于能否通過耳朵的形狀鑒別每一個不同的個人。上個世紀曾經(jīng)有一派意見,認為完全可以通過耳朵的特征來抓捕罪犯,但與之抗衡的另一種方法――指紋辨識法占據(jù)了上風,耳朵辨識法就此被人遺忘。盡管如此,我們還是得承認,耳朵辨識法確實是可行的,因為我們不可能找出兩個耳朵細節(jié)完全相同的人。耳朵可以劃分成十三個區(qū)域,其中有兩個區(qū)域值得我們特別關注。

第一個要注意的是豐滿的耳垂。除了擁有多種多樣的不同尺寸,耳垂還擁有一個重要的特征,可以被用做分類標準。我們每個人都有耳垂,它要么是“自由式”的,要么是“貼緊式”的。自由式的耳垂指的是耳垂部分相對肥大,耳垂的下沿已經(jīng)略微低于耳根,反之則屬于貼緊式的耳垂。一位醫(yī)生曾經(jīng)費力檢查過4171名歐洲人的耳朵,其中64%的人擁有自由式的耳垂,擁有貼緊式耳垂的人占了36%。

第二個需要注意的地方是耳朵邊緣上的一個小的翻轉區(qū)域,它的學名叫做“達爾文尖端”。絕大多數(shù)人的耳朵上都存在這個區(qū)域,不過它確實很細小,往往難以被注意到。如果你用手指尖順著耳朵的外沿由上而下地摸索,就會在大約為耳朵高度的三分之一處找到達爾文尖端,它摸起來就像一個輕微的腫塊,比腫脹的丘疹大不了多少,但達爾文確信這就是遺留在人類身上的一個重要殘余,它標志著人類在最初的原始生活中還是擁有一雙能夠自由移動的、大大的尖耳朵的,以便通過它們分別出任何微小的聲音。用達爾文自己的話說,達爾文尖端是“直立的、敏感的耳朵曾經(jīng)存在于人類身上的證明”。審慎的調(diào)查研究已經(jīng)證明,在大約26%的歐洲人的耳朵上,達爾文尖端是顯著存在的。

正是這些細節(jié)的種種變化,使得耳朵能夠成為合適的鑒別對象,用于確定犯罪嫌疑人的身份,但由于指紋鑒別法如今已經(jīng)發(fā)展到了登峰造極的程度,是否有必要根據(jù)耳朵的不同特征來鑒別罪犯真的是要被打上一個大大的問號。不幸的是,現(xiàn)如今仍然在對耳朵進行細致研究的人只剩下相面的了,他們通過顧客面部的各種比例關系來就后者的性格和個人特征發(fā)出各種浪漫的猜測。這些奇特的對面部特征的注釋,在二十世紀初期的時候已經(jīng)變得完全不可信,奇怪的是在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對面相的研究重新開始流行,在這個時候相面的人常常通過對耳朵的分析“斷定”一個人的特性,比如大耳朵的人就是實證主義者,耳朵較小、外觀漂亮的必定是遵紀守法的老實人,耳朵突出的人則是當然的機會主義者。上述這些以及其他更多的對耳朵的“解讀”,往往會非常的精細,甚至到了細致入微的程度,它們的存在是對人類智力的一種污辱,如此情形居然會在二十世紀末期堂而皇之地出現(xiàn),著實讓人難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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